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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管家见到谢南书,就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谢侧妃,您可算回来了。”杨管家连忙迎着谢南书往府里走,“府里来了一人,小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南书往府里走着,听到杨管家这么说,歪头看了杨管家一眼。

杨管家是王府中的老人了,在王府伺候了一辈子,而且作管家也已许多年了,怎么会来个客人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呢?

但谢南书并未出口苛责,而是细心开口相问:“来者是何人?可有拜帖?”

杨管家连忙答道:“来人没有拜帖,也不肯告知小的姓名。”

谢南书皱眉:“那你为何让他进府?”

杨管家:“他拿着王爷早年的一枚玉佩,说是来寻王爷。这玉佩小的认识,确是王爷之物。”

谢南书点头:“那我去见见这人。”

到了客厅,谢南书站在门口,就见一个极瘦的中年男子,衣着破旧,头发略乱,正坐在椅中双手捧着茶杯喝茶。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人双手极其不稳,一直在抖个不停,使得捧在手中的茶水颠簸不已,洒了他满手,也打湿了袖口。

杨管家跟着进了客厅,对那个男子说道:“这位客人,我们府上当家的侧妃到了,你有什么事对我们侧妃说就行。”

那男子闻言抬头,露出一张削瘦至极的脸庞。

谢南书看着这人,眯了眯眼睛,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人甚为眼熟。

那中年男子将视线从杨管家身上移向谢南书,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将双眼瞪得极大。

然后他就“忽”地起身,一句话都未说,迈步就走。

谢南书和杨管家还未反应过来,那人竟然已经大步出了客厅。

杨管家大为不解,追着那人往院中去了,边追还边喊道:“你跑什么呀?你不是找我家王爷吗?你这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谢南书微微敛下眼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方才那人是谁了,那人正是自己当年学戏的戏班班主赵功。

谢南书连忙转身,边追出客厅边喊:“蒋青,帮我拦下方才那人!不许他离开王府!”

蒋青出马,赵功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王府,就被他提着衣领拖回到了谢南书面前。

蒋青一撒手,赵功就跌坐在地。

赵功好似非常害怕,被抓回来,他一直用袖子遮挡着自己的脸,好似生怕被人认出他来。

“赵班主,是你吧?”谢南书弯下腰,看向他,“你不用遮挡了,我已经认出你了,你就是赵功。”

赵功被点到名字,本来就在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他喊出口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惧怕:“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赵功!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谢南书直起身,一个眼神示意给身后的一名护院。

那名护院立刻上前,两手拉着赵功的双腕,用力向两边一分,让赵功的脸成功地露了出来。

赵功吓得立刻紧闭双眼,使劲将脸偏向一边,说什么也不肯和谢南书对上。

这张脸虽然又黑又瘦,几近脱相,但谢南书十分肯定,眼前这人就是赵功。

谢南书皱眉:“赵班主,你这是怎么了?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赵功还是拼命躲藏着自己的脸,一双眼睛说什么也不肯睁开,也不肯吐出口一个字。

谢南书在戏班子那几年,本就受着这赵功的压榨,若不是有师父相护,那他们母子三人在戏班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此时这赵功这般情形,谢南书的耐心撑不上片刻就已告罄。

“既然你这张脸如此见不得人,那便别留了吧。”谢南书故意吓他,“来人,将他这张脸用刀划花,省得本侧妃看得心烦。”

赵功一听,吓得连肩膀都缩了起来。

谢南书又加上两句:“还有他的舌头,也给本侧妃拔了,既然不说话,那留着这舌头也没什么用。”

候在谢南书身后的另一个护院见状,立刻高声应“是”,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上前扯起赵功的衣襟,扯得他上半身离地老高。

这名护院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贴在赵功的脸上拍了拍,每拍一下,赵功就浑身剧烈地颤抖一下。

护院见这样赵功还不吐口,就也开口吓他道:“老哥,你可别怪兄弟我。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谁叫你说什么都不肯开口呢?兄弟我这手也没个轻重,老哥你就多担待吧。”

说完,这名护院就将匕首高高举起,作势要向赵功脸上扎去。

赵功终于被吓破了胆子,哭喊着开了口:“别别别!快住手!我是赵功,我承认了,我是赵功!玉荛,你快让这位护院兄弟住手哇!”

谢南书一挥手,两个护院全都松了手,退回到他身后站定。

赵功顿时摔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谢南书看向赵功:“赵班主,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还有,你为什么来瑾王府求见瑾王殿下?”

赵功匍匐在地面上,缩成一团。

“小的婆娘得了重病,小的就将戏班子卖了给婆娘治病了。可那婆娘的病一直也不见好,直到钱花光了,她也死了。小的不仅人财两空,还没了营生,于是只好到处流浪,哪里有散工就去干上两天,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谢南书皱眉。

就冲这赵功消瘦得如此厉害,再加上手抖个不停,他就明显没说实话。

“你虽步入中年,但力气还是有的,如果只是打散工,也不至于维持不了活计吧?”谢南书问道。

赵功肩膀缩得更厉害,他咽了咽口水,才又开口:“小的前两年也染了病,因为没钱治病,这病就时好时坏……”

谢南书摇头,一脸怒其不争:“你这可不是病,你这分明是吸食了神仙散。”

神仙散,是在前朝五石散的基础上,提炼出来的纯度更高的毒品,是大奉一直明律在禁的毒品之一。

但因为这神仙散药效要远远高于五石散,因此供不应求,导致许多人铤而走险,宁可违背大奉律例,将脑袋别在腰带上也要制作贩卖。

这也导致在大奉,这种毒品一直屡禁不止。

但这不关谢南书的事,所以他也不想多管。

他只想知道,这赵功为什么会来瑾王府。

“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瑾王府?”谢南书再度开口追问,“听杨管家说,你手中有王爷早年的玉佩,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