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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沈熹微一行人决定先去看看农田,看看农田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知礼这一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沈熹微能看出他在愤怒,可愤怒没有用,怎么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公子,你们快出来看呀!”沈烬的声音很震惊。

裴知礼听闻后,迅速撩开车帘,大步流星地下了车。环顾四周,田野上的稻谷显得萎靡不振,而田里则滴水全无,地面的裂缝宽得仿佛要吞噬一切。裴知礼随手抓起一把土壤,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土壤吗?失去了水分的滋养,它们变得如同散沙一般。这样的土壤又如何能孕育出丰硕的大米呢?

沈熹微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禾苗异常矮小,结的穗也十分稀少。这样的一亩地,恐怕连一家三口的温饱都难以维持,更何况还要缴纳朝廷的粮食赋税。

“几位在地里做什么?快上来吧!”一个光着膀子的老汉招呼他们上来。老汉坐在树荫下望着对面几个气度不凡的少年郎说:“几位公子可是来游玩的?这里可没有什么好景色还是快回吧。”

这老汉皮肤黝黑,手指皲裂粗糙,头发花白,裴知礼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老人家不在家里颐养天年,却在地里劳作。

“老人家,这地里的庄稼够你家吃饱饭吗?”裴知礼小心地问。

“只要饿不死就行了,哪里还敢奢望吃饱呢?如果真的饿了,我们就刨树根、挖野菜、摘野果来吃。虽然这样的食物远不及大鱼大肉,但至少可以避免到那最糟糕的一幕——易子而食。”老汉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太阳被云层遮挡住了。

“易子而食?!”沈熹微、裴知礼和许楠笙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原来这里的灾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不是吧?!居然吃人!】

【人饿到极致,什么都做得出来。】

【感谢国家让我吃饱饭。】

【还好不是生在古代,太可怕了。】

【你以为现在那么多的美食怎么来的,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吃出来的,有些人吃土,把胃都吃破了。】

“你们看起来就像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孩子,可能没听过这样的事情吧。让我这个老汉给你们讲讲。在我小时候,这里比现在还要荒凉,地里连一棵庄稼都没有。尽管朝廷征收粮食用于打仗,但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粮食可以交呢?后来,年轻力壮的人被拉去服役,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我们村里有传言,说他们不是去服役,而是被送去给人吃了。我那时年纪小,躲过了一劫,但家里依然没有粮食。”

“为了活命,我母亲不得不将小妹和邻居家的孩子交换。你明白吗?一条人腿只值十文钱。仅仅是十文钱啊!后来,我母亲病重,我兄长实在是束手无策,他选择去偷地主家的米,却不幸被人发现,结果活活被打死了。如果不是绝境,谁又愿意走上这条路呢?再后来,我的儿媳被县令的儿子看上,她坚决不从,却惨遭他的凌辱而死。我的儿子决定去告官,但官员却告诉他,要先挨二十板子。那些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他的皮肤裂开,血流不止。我跪下来求他们放过我儿子,但他们无动于衷,将我拒之门外。板子终于打完了,他们却把我儿子扔了出来,最终他不治身亡。”说到这些伤心事,老汉不禁掩面痛哭。

“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官,这就是底层老百姓的处境吗?”许楠笙不敢相信这世道竟是个吃人的世道。

“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为你们讨公道吗?难道在这里没有人讲公道吗?”裴知礼眼睛通红,他声音嘶哑。

“对当地人而言,奢说公道都是虚妄,让人活下去才是实在。”沈熹微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陇西的百姓过得是人间地狱。原以为朝廷的赈灾粮等到他们的手里,没想到最后喂饱是那些贪官。他们把灾情报上去,让朝廷拨款,可钱粮都不用在他们的手上。”许楠笙难掩悲色,他知道人间疾苦,可这也太苦了。

“我誓要彻底清除这些贪官,给陇西的百姓一个明确的交代,还他们一个公正的天地!”裴知礼愤怒而绝望地发誓。他的愤怒源自对这些贪官的深恶痛绝,而他的绝望则来自于对现实的无奈认知。他曾以为陇西的百姓如同书中描绘的那般,过着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生活,子孙满堂,幸福安康。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这里的百姓食不果腹,只能以野草充饥,甚至不得不交换孩子来填饱肚子。书中的丰衣足食变成了颗粒无收,安居乐业变成了流离失所。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裴知礼深感痛心,也坚定了他清除贪官的决心。

沈熹微的脑海中不断想起那老汉的身影,虽然她生活的地方都说要珍惜粮食,学校食堂也都贴满节约粮食的海报,可没有经历过饥荒的人有这么会珍惜粮食呢?吃不完的饭倒掉,多点的菜扔掉,节约粮食就是一句空口号,在物资丰富的生活下,谁还会记得种粮的艰苦?

沈熹微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中午,沈熹微一行终于来到了陇西县,这里环境氛围比前几天好多了,这里的行人多,叫卖的货食也多。可麻木的表情和面黄肌瘦的样子还是让沈熹微察觉到这里的饥荒问题。

“公子,有人跟着我们。”沧怀低声在裴知礼耳边说。裴知礼心中一惊,往后面望去,只见一抹衣摆。

“公子要追吗?”沧怀低声询问,他的轻功很好,应该很快能追上。

“不用,只是泛泛之辈,我们准备准备,去会会各位大人了。”

沈烬也察觉到后面的来人,他对沈熹微说:“公子,会也保护你的。”沈烬知道自己的功夫没有沧怀好,可是他一定会用性命保护他家公子的。

在去知县府路上,沈熹微提醒裴知礼先不要和王赞说他贪污的事,他们很可能蛇鼠一窝,在没有证据之前,贸然说这样的话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沈兄说得对,不可贸然行事,朝廷的赈灾粮和银两在半月前就到了,我们可以让他们带我们看看他们是如何给百姓分发的,如果他们贪了银两,必定会有账本,只要拿到账本还怕不能把他们拉下马吗?”许楠笙说。

“可是偷东西不好吧?”裴知礼还是更想光明正大揭穿他们的恶行。

听到裴知礼的话,沈熹微和许楠笙异常默契看向裴知礼,沈熹微真的很想骂裴知礼死脑筋,到现在还想着这礼节,可转眼想想裴知礼是皇子,是她现在的领导,不能骂。最后只好无奈地说:“大人,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不叫偷叫随机应变,不偷,难道大人还有更好更快的办法吗?”

裴知礼摇摇头。

“好,那还请大人让沧怀去王大人的府上探探,账本应该是在王大人手里。”在这里,只有沧怀的身手最好。

“大人,那我呢?”沈烬可怜兮兮地问,他也想要为大人出力。

“你就好好保护我们。”

沈烬驾马来到知县的府驿,沧怀向守门展示腰牌。“巡检使前来拜访知县谈大人。”

门外的人进去通报,不久后,一个管家就出来迎接。“大人里面请。”

管家领着一行人来到大堂,吩咐丫鬟奉茶。

“各位大人请稍等片刻,老爷这就来。我是府上的管家老钱,有事招呼一声。”管家客客气气道。

“无碍。”裴知礼淡定喝了一口茶,茶入喉,裴知礼的脸色就有些奇怪,沈熹微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忙问他怎么了。

“无事,这茶甚合我意。”

许楠笙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见那两人脸色不好,他还以为是茶有问题呢,吓得他喝了又吐出来了。片刻后,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来了,他不高,但是肚子却很大,油光满面的走来。那人就是谈望谈知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