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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荒野上,连接天地的高峰静静地矗立着,在这座光秃秃的山峰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可以看到一个个的黑点,这些黑点并不起眼,但若是凑近了看,便能见到这些黑点是一个个由枯木筑成的巨大的巢穴,巢穴之中则盘旋着一只只巨大的黑鹰。

这些黑鹰从下到上总有上百只,每只大小不一,大的足有二十多丈,小的只有七八尺,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在盯着那道缓慢挪动的身影。

其中一只七丈多黑鹰挥动泛着金光的翅膀,在那身影上空转了一圈后,又是飞回了巢穴,而后竟是对着一旁体型略小一些的同伴口吐人言道:

“父亲,那个就是人吗?怎么那么孱弱?”

黑鹰的嗓音很是尖锐,但与二十来岁的青年并无二致,反倒是那只略小些的,嗓音有些沙哑。

“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强大,雷鸣,去告诉你的那些朋友,不要接近那个人,对他来说,你们的好奇会让他送命。”

“那你呢?”

“我要去找王,它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办的。”

说罢,那黑鹰展开双翅朝着山巅飞去,同时飞起的,还有一只只巨大的黑鹰。

山巅之上,三十丈高的金翼雷鹏怔怔的看着地面缓缓挪动的人影,金色的眸子中竟罕见的有些茫然。

“王,有人来了。”

体型稍小的黑鹰忧心道,

“我们该怎么办?”

雷翼金鹏并没有答话,而是依旧看着,渐渐地,那道身影似是体力不支,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这次,那道人影再也没能爬起来。

“呼!”

金翼雷鹏深吸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叹息,它看了眼聚在眼前的族人们,开口道:

“看天意吧,顺应而为。”

“王!”

一只只比金翼雷鹏小了半头的黑鹰急切道:

“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这安宁的生活,难道就要这样被打破吗?”

“雷暴!你在胡说什么!”

另一只体型同样不小的巨鹰暴喝一声,愤愤道:

“且不论这里比不得外面,难道你想在这里窝到死吗!我问你,你怕是有两百年没飞起过吧!”

“雷横你!”

雷暴怒急,当即展开巨大的双翅,其身上也爆发出阵阵雷光,那雷横亦是不让,冷哼一声,狂暴的雷霆登时喷涌而出。

两道惊雷的碰撞,使得周围的云雾迅速凝聚,不多时便汇成一片雷暴,金翼雷鹏本就是驾驭风雷的异兽,这样的雷暴并没有让它们恐惧,反而激发了兽性,它们嘶鸣着,展开的双翅上激荡着绚丽的雷光,隆隆的咆哮声即使是千里之外也可以听到。

“够了!”

一声轻喝,却是令这漫天的雷暴顿时烟消云散,万鸟嘶鸣终是哑了火。

众鹰敬畏的看着自家的王,高傲的头颅渐渐地下,那仿佛要拥抱天空雷翅也回归了原位。

“人是复杂的,或者说,世间所有拥有智慧的生灵都很复杂。”

金翼雷鹏望着那在雷声中重新站起的身影,慨然道:

“作为鹏鸟血脉,我们是掌控风暴和雷霆的王者,凌驾于亿万生灵之上,可天道至公,血脉带来的不仅是力量,也是灾难。

曾经,因我不识天时,致使雷翼金鹏血脉凋零,幸而得映星之灵庇佑,这才得以苟延残喘。镇守金行之地,是我这个王应该承受的罪责,而你们,我的孩子们,鹏鸟,就该扶摇直上九天!”

“吾等誓死追随王!”

雷翼金鹏满意的点了点头,它看了眼又是跌倒的刘昭,道:

“不要去帮他,他能来到这儿是天意,能否见到我们也是天意,这也是映星之灵的意思,顺其自然就好。”

“诺!!!”

再次跌倒的刘昭望着那又是晴朗的天空,忽然笑了笑。

“不用下雨了,又可以赶路了。”

刘昭想要起身,可疲累的意志和已经渗出血迹的身体都在告诉他,他已经到了极限,再走一步,经脉就会支撑不住爆开。

“才走了不到两里吗……”

看着那近在咫尺,却恍如天涯海角般触不可及的高山,刘昭不甘的低下了头颅,他知道他必须要趁着还有些意识离开,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这里不是武院,没有刘晖把瘫成烂泥的自己带出去。

“所以,我只有往前走了吗,可……没力气了……”

刘昭勉强转过脑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吃的满嘴灰尘,感受着快速耗尽的体力,他想到了假寐。

“静心凝气,似动非动……”

刘昭尝试与假寐共鸣,可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共鸣,他知道,心很容易平静,但律动的经脉没办法平静,一旦它停止,那血液就会沸腾。

“所以我该怎么办?”

趴在地上的刘昭喘出一口粗气,被荡起的灰尘瞬间钻进了鼻腔,令其狠狠咳了几下。

“什长说要让经脉呼吸,我用它的律动来代替血液的流动,从而达到减缓心跳的目的,我记着什长他们在重力学堂里都相当轻松,甚至还能练拳,为何我就不行,还是说我的办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回忆着梁中等人的动作,刘昭仍是没有头绪,

“可惜了,武院之中从不会说的太明白,从来只是个悟字,刘晖说道相同,但人不同,同样的法门每个人修炼出来的都不一样,什长教我用经脉呼吸,我悟到的是用律动代替血液流动,那它错了吗?

应该是不错的,否则我的心跳早就乱了,那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了?是我做的不对吗?”

刘昭怔怔的盯着眼前,可被呼吸荡起的灰尘笼罩着一切,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粒粒尘埃,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一次与樊荣的闲谈。

“刘昭,知道吗,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颗球。”

“我知道,天地如鸡卵,村里的术数先生有讲过,还说在大圆球之外,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圆球,那些球就是天上的繁星。”

“不错,我们生活的世界本质上就是一颗颗球组成的,在球上的我们觉得世界很大,可对世界来说,这一颗颗的球只是尘埃。

其实人就像尘埃,自古至今,哪怕是十二先贤也终是化为虚无,无数的天骄红颜都倒在了时光之下,我们在世间、时间之前,都是尘埃。”

“人如尘埃吗……或许我死之后化成灰,也是尘埃……尘埃……”

看着那游离在眼前尘埃,刘昭能清晰的看到它们在游动,

“走的好慢,是风太小吗,让我帮帮你。”

筋疲力竭的刘昭强行吹出了口气,眼前的尘埃顿时飞到了头顶,一些灰尘也不可避免的飘进了他的眼中。

“嘶~真不舒服!”

努力眨巴了下眼皮,让涌出的泪水淹没灰尘,刘昭这才觉得好上一些,许是因为泪水的缘故,他更清楚的看到了尘埃。

“它们!没有动!”

不错,在刘昭的眼中,那些尘埃虽是因为外力高高飞起,可本身却丝毫未动。

“这……尘埃不是轻胜鹅绒,为何会这样!”

在刘昭想来,自己一口气便能令地上尘埃飞过丈高,那尘埃本身必是天旋地转,不分左右,谁料想这尘埃竟是纹丝不动。

“我的本事竟是孱弱至此,竟连一粒尘埃也无法撼动,我到底练了什么拳!”

看着那粒尘埃,又想起那通天巨峰,刘昭心若死灰,

“不想苍莽十余年,竟只是一幅花架子,还大言不惭要来试试这通天巨峰,真是……朝菌蟪蛄!”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是刘昭很喜欢,也很讨厌的一句话,因为太像写自己,或者说写和他一样不知所谓的乌鸟。

“因为出身微渺,所以不知天地之广,不知前路之难吗……我好像尘埃啊……不对,是不如尘埃。”

刘昭笑了,他以为实力精进,无境有望,哪怕做不到完全摆脱,也应该不是那只飞不上树枝的乌鸟,现在来看,甚至不如乌鸟,因为乌鸟对自己还有期待。

“如尘埃般生,如尘埃般亡,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毕竟先贤天骄也是一样的结局……”

这样想着,刘昭满意的闭上了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一声嘹亮的鹰唳却是将其惊醒过来。

“这是……”

刘昭竭力睁开眼皮,却见一只十丈长的巨鹰振翅于九天之上,那泛着金光的双翅,恍如白日中的一道惊雷,其惊人的气势,犹胜隐于鞘中十年才露锋芒的宝剑。

“好神骏的鹰!我若为它,当不枉来这一遭!”

刘昭心中暗赞,却忽是想起自己马上就会死去,哪里还有机会扶摇九霄。

“是了!人家死如尘埃,可生时哪怕不是百世流芳,也是横压一世,我不过遇上这小小重力,就要自怨自艾,心生死志,岂能对得起亲朋故友、先贤师长的谆谆教诲!”

精神大振的刘昭努力挣扎着身子,竟还真是让他坐了起来,可再想动一下却是千难万难。

“我的方法没有问题,那就是经脉的律动还不够,它该怎么动呢?”

刘昭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着,

“经脉的律动是为了代替呼吸,若我没有呼吸,血液却依旧流动,那心脏就无事,性命也就无碍,之前的律动只是降低了我的呼吸次数,并没有彻底不呼吸,看来要从这上面想办法。

只是我该如何不呼吸呢?加快经脉的律动频率?可那样经脉承受不住,体力也支撑不了。

体力……方才我想以假寐恢复体力,可因为经脉律动无法共鸣,但哪怕战斗我都可以保持共鸣状态,那时候的经脉可是一直在动,怎么现在就不成了,难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