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搅,玉山在庐山上的生活很美好。
李清澜和锦琅留了下来,打算多待一段时间。
锦琅和锦玥姐妹两个,一起练习基本功。
小贝确实不开心玉山把自己扔下,然后和灵音师太一起去玩。
不过当时的情形,如果小贝不在了,恐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过那徐游真是不要脸,来到草堂,不管不顾,只说他十分爱慕公主,跋山涉水,只为了见公主一面。我气不过,找了一个机会,一石头打在他的腿弯上,让他掉在山涧里面了。”
“好。”
“他从水里面出来之后,喊着冷冷冷冷,他被人扶在马上,我又打了马屁股一下,摔他一嘴泥。”
“很好!”
“公主,如果他不是什么破郡公,我就直接送他去西方世界。”
“不好,太残忍了,这种人,打残废就可。”
“哦,确实如此,公主说的对。”
庐山的春天非常漂亮。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这是白居易在大林寺看到的桃花。
虽然大林寺已经在会昌法难中只剩下遗址,但是桃花还在。
玉山没有想到李竹儿会从西都出来,跑到庐山来游玩。
王崇文多次派人传书信给李竹儿,让她来来虔州,和他夫妻团聚。
谁知道,李竹儿这回反而不去了。
“我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夏天比西都还要热呢,又潮又湿,我才不去呢。”
锦珊对婆婆说,玉山给她写信,描绘了庐山上的风景,真是令人向往。
李竹儿心动,自己还没怎么去过金陵以外的地方呢,她有心思出来走走,可又觉得跟玉山不是很热络。
锦珊写信,隐晦表达了李竹儿想来庐山的愿望。
“来吧来吧,这个季节的庐山最是美丽。”
李竹儿简单收拾一下,轻装简行地出门。
玉山见到李竹儿的时候,她打扮得跟村庄里面的农妇差不多。
只不过衣服料子还是好的。
“我不爱那些零零碎碎一脑袋,可沉呢。”
“那以前您插戴得满头都是。”
“嗨,那不是和徐知兰比吗?她优雅,我就来个富贵逼人。”
玉山要笑死。
从来没发现,其实这个姑姑是个妙人。
庐山的风景确实把李竹儿迷得够呛。
“都说好男儿四海为家,这外头是比家里好看,问题是,怎么就没有好女人四海为家的说法呢?”
李竹儿忍不住问。
“那怎么行呢,女人需要生儿育女,需要管家,需要主持中馈,需要教育子女,需要孝敬公婆……”
玉山淡淡地回答。
李竹儿听了之后忍不住感叹:
“玉山,像你这样不嫁人,最是自在。”
“不过,世间女子并不如我一样都是公主。”
玉山清楚知道,像自己一样有【胡闹】本钱的女子太少了。
李竹儿叹气:
“我当年就怕嫁不好,羡慕那些广陵的真正贵家小姐,她们都能找一个好丈夫。嫁给王崇文,我对佛祖千恩万谢。我想,上天对我不薄,还能让我嫁给这么好的男子。兄长为了让我嫁进王家不委屈,把积攒了很多年的私库拿出来给我当嫁妆。可惜,我的婚姻还是一塌糊涂。不过,如今索性想开了。”
李竹儿看着眼前的美景:
“不如多出来享受一下,世间女子苦,我是幸运的那一个,兄长是皇帝,儿媳妇还是公主。我不想再去王崇文身边,和那些外室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李竹儿笑了笑。
“王崇文对我不好,可他是个好官,我不打搅他镇守一方,那头有女人肯卖力陪他,也是好事,我呢,一无是处,只好享乐。”
其实这是锦珊对李竹儿说的话。
李竹儿对儿媳妇抱怨,说王崇文嫌弃她一无是处。
锦珊则安慰她:
“您是公主,需要您做什么,文定国武安邦吗?这些男人又不许我们做,婆婆您尊贵,家公又不喜欢您伺候,您清闲又有钱,干嘛不享受人生?”
李竹儿想了半天,忽然豁然开朗。
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有用呢?
她李竹儿确实是借了李昪的光,就这么当公主了。
问题是,她没偷谁的,没抢谁的,她是皇上妹子,命运这么安排的,为什么一定要有用呢?
而且,王家真的没借她这个广德长公主的光吗?
锦珊说的好,多少跟随杨行密的老臣,现在家族都落寞了,王家还是高官厚禄。
难道不是看在广德长公主的面子上,李昪和李璟才对王家这么信任吗?
“我活着就是有用了,何必那么有用。”
李竹儿得出结论。
她在庐山上玩得开心,还下山去游湖,从湖上看山,别有风味。
李竹儿成功从一个喋喋不休的长辈,进化成了和蔼可亲的长辈。
不过,喝多酒的时候,李竹儿还是会絮叨。
“玉山,西都的人都笑话我,说我用皮鞭把王崇文的外室给打死了,不体面。可是,那个叫云梦的女子,给我写信,说什么她和王崇文是交颈鸳鸯双双飞,不在乎名分。我很难过,所以去打了她,然后她往后一仰,就死了。可我也不像你一样,会功夫,我就打了几下子啊。后来才晓得,那女人有痨病,有痨病还看雪。金陵那几年冷,她还穿得单薄去看雪。 ”
李竹儿一边说一边哭。
玉山听着只觉得好笑。
王久安对于母亲的转变乐见其成。
李竹儿能开开心心地,一天不唠叨了,就是好事。
玉山有神奇的能力,任何人在她这里都能获得放松。
景达写信,嚷嚷着要到庐山避一避。
他说,李璟坚持立景遂为皇太弟,已经下旨意了。
去年只是嚷嚷,还没有下旨。
最近下了明旨,并且让景遂参与国政。
李璟躲起来,大臣越发见不到他。
既然已经立李景遂做皇太弟,并且还准许他参与朝堂之事,大臣找不到李璟,当然跑去找李景遂。
实际上李景遂也没怎么接受过处理政务的训练,几天下来,焦头烂额。
“玉山姐姐,皇兄沉迷于在栖霞寺听经,如此沉迷修佛而不理朝政,如何是好?”
栖霞寺?
玉山觉得有些微妙地不对劲。
“栖霞寺可不只有和尚啊……”
李竹儿很奇怪:
“那寺庙里面,除了和尚,还能有什么呀?”
“还有尼姑。”
李竹儿哈哈哈大笑。
“你这孩子,说话大喘气呢,那寺庙里面有尼姑稀奇什么。”
玉山对李竹儿笑了笑。
还是不要和这位单纯的姑妈说了。
那栖霞寺的比丘尼院,里面还关着种时光呢。
玉山叹气,宋福金察觉不到异样吗?
那么敏锐的女人。
她真不管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