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觉得现在的画面很好笑。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母慈子孝。”
弘冀吓傻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残。
他成了不孝子。
周宗最先反应过来,他走过去亲自把李璟扶起来。
“皇上即位乃是众望所归,天经地义,也是先皇的意愿,先皇遗诏已经宣读,老夫手里一份,王大人手里一份,王大人还是皇亲国戚,并没有任何能被世人质疑的地方。”
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候,宋奇丘噗通跪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玉山走到李璟面前,从衣服袖子里面掏出那份遗诏。
“父皇告诉我,如果宋皇后去世,而你已经坐稳江山,这份遗诏没有用上的话,就原封不动交给你。你可以拆开来看,不过,父皇说,不如不看,直接烧了吧。”
现在宋福金还没死,李璟能不能坐稳江山还未知。
不过,因为这母子俩的骚操作,这份遗诏提前失去了作用。
玉山留着这份遗诏就是留着麻烦。
为什么要为了李家父子的事情给自己添麻烦?
玉山把遗诏扔给李璟,李璟不自觉就伸手接住了。
“完璧归赵,我已经完成使命,从此,遗诏的事情与我无关。”
玉山转身离开。
李璟捧着遗诏,非常茫然。
这份遗诏应该怎么办?
徐玠对着周宗喊了一声:
“周大人,鼎就在不远处。”
因为要烧一些祭品,灵柩周围有几个鼎用来烧祭品。
周宗听了徐玠的喊声,直接拿过遗诏,投到了鼎里面。
弘冀忽然大喊一声:
“不要啊!”
他要跑到鼎里去把遗诏捡出来。
钟皇后发了疯一般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弘冀!弘冀!到母后这里来!”
玉山不管后面的乱哄哄一片,她甩甩袖子就走人。
李锦琅回头看了宋福金一眼。
宋福金只关注弘冀如何,正在和钟皇后一起安抚弘冀。
但,似乎有感知,她察觉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凝视自己。
是谁呢?
宋福金忽然心里有些酸涩难耐。
她回头,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玉山领着两个丫鬟离去的背影。
“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吗?”
小贝问。
“孝期没过,等孝期过了就走。”
李昪临终前说过,国丧孝期不宜过长。
虽说规定二十七个月不能婚丧嫁娶,但是一般皇帝都会提前打招呼,一切从简,显示他十分爱民。
因为皇上死了,全天下的人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太不人道。
包括都城百姓和文武百官,守够百日即可,一百天之内不可婚丧嫁娶。
诸位皇子,包括皇上本人,一年内不可婚娶或收纳新人。
诸皇子公主和文武百官二十七天披麻戴孝。
也就是说,玉山在西都再呆三个月,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玉山很期待。
这个西都让她厌烦至极,她已经准备好去远方舒展筋骨。
带着锦玥,去看看天地辽阔,万物竞相生长。
“锦玥,不想嫁人就出家,我送你去北方的嵩山少林比丘尼院。”
“嵩山在哪里?”
“在别的国家。”
“去别的国家了,还能回大唐吗?”
“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出现一位雄主,天下一统,就不是别的国家了。”
“会是大唐统一天下吗?”
“无所谓。”
统一江山的是不是大唐能怎么样,是不是李家人又能怎么样?
“锦玥,记住了,就算大唐亡了,跟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是女人,亡国了,也是男人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要学一些本事,亡国了也不要被人侮辱。”
锦玥听得半明白不明白。
丧礼锦玥自然也在,锦环抱着她。
李璟和弘冀闹的这么一出,锦环也看在眼里。
严续被吓了一跳。
以他的智商,实在不明白新皇在折腾什么。
“别怕,这一段时间严家关起门,谁的事情也不问。你不要出门,老实在家里猫着,等到朝堂没有事了,你就继续到点卯应付,万事有我呢。”
锦环对严续说。
严续拼命点头,转头告诉严家人:
“听公主的,都听公主的,这段时间少出门。”
锦环感叹,父亲给自己找的驸马还是个妙人。
锦环隐约感觉锦琅也在。
不过,锦琅变得太厉害,锦环不敢认也不会认。
玉山身旁那个腰杆挺直,手脚粗壮的女人,是锦琅吗?
谁知道呢。
想当年,锦琅出门身边得跟着很多人,怕风大把她吹倒。
想不到,也不过两年多时间,锦琅看起来结实这么多。
锦环捂着嘴想笑,不过刚死了父皇,笑出来不成体统。
皇家有皇家的活法,小民有小民的活法,道士有道士的活法,和尚尼姑有和尚尼姑的活法。
如果只有皇家的人才能活得好,那么南唐一定亡国。
玉山说了,只要李璟有本事让米价保持李昪临死前的水平,李璟的儿子孙子也能保持住,南唐永远不会亡国。
玉山把公主府的门关起来。
李清澜的师妹白松霜也来金陵,钻进公主府,看看锦玥的资质,到底适不适合练分水峨眉刺。
“别说,这小身段,不错不错!”
白松霜很喜欢。
白松霜这个人也挺逗,不喜欢吃喝,不喜欢酒,唯独喜欢打双陆。
双陆是一种博戏,掷骰子,挪棋子,谁先挪到头谁就赢了。
她实在瘾头大,问题是玉山府里面会双陆的不多。
白松霜无聊,只能拉着杜平光,硬让他学怎么玩。
说来奇怪,骰子在杜平光手里特别听话,白松霜有些玩不过他。
“岂有此理!我玩不过这个呆子吗!!!!!”
然后,她又输了。
杜平光说:
“这东西简单无趣,为什么白道长非得玩它?”
白松霜要气哭。
锦玥给自己师父擦眼泪。
这期间,宋福金派人找过玉山。
玉山拒绝再去。
有什么意义呢?西都的人和事,说到底都是空荡荡的。
玉山不得不感慨,李昪也好李璟也好,明明坐拥天下,反而如同拥抱虚空。
只有宋福金,她活得太满,没有给自己的人生计划留一点儿空隙。
两个空荡荡的男人,一个满登登的女人,过着永远不平衡的日子。
这就是李昪李璟和宋福金一家三口。
至于景遂和景达,他们在无尽宠爱里面,活得像孤儿。
景达也来找玉山,还是拒绝见。
景达不开心,不肯离开。
锦琅也在公主府,玉山怕她被认出来。
她让人打发景达回去,可是景达一屁股坐在玉山府邸门前哭起来。
“我去把他迎进来。”
锦琅站起身。
景达坐在那,忽然门开了,他以为是玉山开门,结果是锦琅。
没有易容的锦琅,差点把景达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