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尤其是李竹儿。
她瞠目结舌。
“舞,舞禅杖?”
玉山站起来:
“禅杖,四十八斤,是我的修行之物,我可以舞一段给大家助兴。父皇,您觉得如何?”
李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他听到禅杖四十八斤的时候,已经有些神情恍惚。
“四十八斤?”
他紧皱眉头。
“玉山,你的禅杖四十八斤?该不是信口胡说吧。”
李昪充满疑惑。
“父皇可以亲自试一下。”
李昪让伺候的太监去把禅杖拿过来。
结果一个人抬着多少有些吃力。
李昪站起来,把禅杖拿在手里。
确实很沉。
“这是你的禅杖?”
李昪吃惊地问。
他忽然想起来,白天的时候,在正殿上,玉山手里就是这东西。
当时看起来,她拿着极其轻松。
“你舞给朕看一下。”
玉山从容地走了过来,伸手把禅杖接过去,走到殿中央,随手把禅杖转了两下。
好像转动一条花枝。
徐知兰这才相信,儿子说玉山是个母夜叉,这件事是真的。
“她这是在寺庙里面修行的什么,定文寺竟然教她这些?”
徐知兰大惊骇。
李竹儿也大吃一惊。
魏堪折冷笑一下。
“以为弄回来一个好摆布的小可怜,结果是个女金刚力士。”
她气定神闲,好好看热闹。
宋福金的脸色特别难看。
怪不得韦嬷嬷说玉山身上的气势与众不同。
就知道王夫人教养出来的,哪里有省油的灯。
自己不也是在王氏身边获得言传身教,才有今天。
玉山站定中央,忽然把禅杖舞得虎虎生风。
越舞越快,越舞越快,人影和禅杖的影子都看不清,大家一时间都看得呆住。
李璟也吃惊万分。
玉山竟然有这种本事。
景遂和景达不出声。
从白天的时候,他们俩个就发现,玉山现在身上有股混不吝的气息。
她什么都不怕,根本不想融入这座宫殿。
玉山舞着禅杖,忽然来了一句:
“逢佛灭佛,逢祖杀祖。”
说完,把禅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咚!
大家心头一震。
李昪的脸色一变。
“玉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山表情平静。
“这不过是义玄禅师说过的话罢了。欲得如法见解,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李昪大怒:
“你说的这是什么,杀来杀去,成何体统,你当真是在寺庙里面待得不懂规矩,正应该被管教。”
“这段话是说,人想要成大事,必须要下定决心,一往无前,才能做出一番成就。如果想要在参禅的道路上有所领悟,那么必须把一切妨碍参禅的事情都打碎。否则,怎么参透无上的佛法呢?父皇,这是佛法对人生的指点。您难道觉得错了吗?”
玉山朗声说着。
李昪的脸色变换不定。
他知道,玉山说的一定是佛教中的典故。
李昪也是做过小沙弥的,如果他说佛典错了,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可是玉山的眼神里面分明充满一种蔑视,她对整个宫殿不屑一顾。
李昪不想发作。
“父皇,儿臣想玉山的意思是说,希望我大唐再接再厉,一鼓作气一统天下!”
李璟站起身说道。
大家赶紧纷纷附和。
“哎呀,玉山公主就是这个意思,无论谁阻挡大唐前进的步伐,那就都杀掉!哈哈哈哈……”
徐知证一边附和还一边哈哈大笑。
徐知谔也给他哥哥捧场,笑得声音很大。
大家也露出笑容,还鼓起掌来。
玉山看着这一切,似笑非笑。
李昪也笑了起来。
“玉山我儿,说的没错,大唐一定会成就无上的伟业,谁阻挡不成。”
李昪举起酒杯,所有人山呼万岁。
大家一饮而尽。
玉山回到座位上。
她继续享受美酒美食。
李竹儿捂着胸口,她吓了一跳。
想不到玉山这般彪悍。
宋福金心情最不美妙。
“这个玉山公主,让她接触锦琅,还不得锦琅带坏!不行。”
赵兮儿和锦珊都有些后怕。
早知道玉山是这样的人,她们母女才不会随便出风头。
万一这个女魔头嫉恨上怎么办?
种时光看了好大热闹。
她笑呵呵地。
“真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本来这皇宫无趣得紧,现在看,以后每天都会变得很有趣。”
她心情好,袅袅娜娜站起身。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臣妾就献上一支舞吧。”
李昪阴沉的心情,在看到种时光明媚的面庞后,终于得到了缓解。
种时光扭动腰肢。
她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腰肢还像柳条一般柔软。
她擅长跳折腰舞。
一个回眸,把李昪迷得神魂颠倒。
这一段时间政务繁忙。
好久没来后宫了。
李昪心里面痒痒。
宋福金坐在他身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宋福金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操劳着举办了这场晚宴,结果却并没有获得一个好字。
种时光不过是扭扭腰,最后走进李昪心中的还是她。
种时光的舞蹈确实美,就连李璟的儿子李弘翼都忍不住说:
“这支舞好像仙人跳的。”
大家都被童言童语逗笑了。
李弘冀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小童。
李璟早婚,宋福金早早让他成亲,并且马上有了孩子。
李弘冀已经七岁了。
李昪听了孙子的话,开怀大笑。
“你这小童,竟然也懂得美丽与否了。”
宋福金笑着说:
“种夫人的容颜,就算是小童,也会觉得美艳无比吧。”
李昪笑容满面。
种时光一舞完毕,款款落座。
魏堪折喝着酒,看着这一切。
宋齐丘让她留意宫里面皇后的态度。
她心里冷笑。
宋福金的态度从来不随意表露。
得罪她,她也只会默默记仇。
这个女人,最是可怕。
宋齐丘想知道皇后对玉山是如何看法。
现在来看,皇后也好,李昪也好,应该都后悔了吧。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这样一个玩意从寺庙里面放出来。
以为她在那里委委屈屈地青灯古佛。
谁想到她是在佛前成精。
宋福金现在心里面颇有悔意。
把玉山从寺庙里面接出来,是她的主意。
因为一时之间,都认为永兴公主会和杨琏和离,打锦琅主意的人太多。
宋福金既希望锦琅和离,却又不想她马上嫁给任何人。
她本来想让锦琅也学玉山,去庙里待两年。
待到李璟太子之位稳了,再让锦琅从寺庙出来,挑个稳妥人家,以太子之妹的身份嫁了。
那么,必须得找个人来代替锦琅,成为大家的觊觎目标。
宋福金想起了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