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枝从漳州回来,左邻右舍都围过来打探消息:“成枝,你们茶叶卖去哪里啊?”
“漳州啊。”之前叫林玉山和林加来送过茶,林成枝自觉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卖这么远,你们价格卖很高吧?”来人眼珠子咕噜转几圈,想要探听价格。
“没啦没啦,一斤也就多一两块钱。”林成枝乐呵呵地说。
他牢牢记住孙女的叮嘱,怎么着都不能把价格透露出去。
“我不信。”对方说:“价格低你们会千里迢迢送去漳州?”
“是啦是啦。”林成枝也不恼,他看着林生松和刘明志已经到家打开家门,抬脚就想走。
“听说你们家都是炭焙了再卖,是怎么炭焙的啊?”来人问得直接。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平时炭焙那样。”林成枝不擅长和人打机锋,只得连连摆手,想要含糊过去。
“哪里是简单炭焙哟!”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插进来:“成枝这么抠门,每次炭焙茶都用上好的木炭,没有赚钱他哪里舍得哟!”
来人是知夏伯奶奶。
烘茶间和她的阁楼是一体的,林成枝每次烘焙茶叶,她都能看得到。
好几次她趁着林成枝回家吃饭,悄悄打开烘茶篓,一股区别平时茶叶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感觉这些茶并不简单。
她又去翻看簸箕里的木炭,成色根本不似大家随便烘焙的木炭。她用手刮了一点下来闻,香气都不一样。
每次她问林成枝怎么烘焙,林成枝都支支吾吾不肯说。她判定,林成枝一家肯定做了什么,说不定偷偷的赚大钱。
“成枝啊,要是你有好的烘焙方法可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有钱让大家一起赚。毕竟你以前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没少帮你!”知夏伯奶奶皮笑肉不笑地说。
“没赚,没赚。”林成枝推脱着,落荒而逃。
等林成枝进家门再也看不见声音,知夏伯奶奶又说:“我之前看林宝景三天两头来帮林成枝烘茶叶,说不定林宝景知道呢?林成枝小气,我们不如去问问宝景。”
他们这才想起来林宝景也参与此事,成群结队跑到林宝景家。
冬茶收成后,林宝景忙着去施肥,这会正在家兑化肥。见一群人突然跑到他家说要喝茶聊天,纳闷地放下肥料,洗手准备泡茶。
“宝景,你说林成枝家的茶叶是怎么烘焙的?”来人中一个和林宝景有沾亲带故的关系,问得非常直接。
林宝景闻言,知道了这群人的来意。
他现在承包林成枝的茶园,谨记和知夏签的合同,思虑过后笑着说道:“没什么啦,就是和我们平时烘焙茶叶。大家冬茶后不都会烘焙一些过年待客吗?”
“那他们怎么都把茶叶运到漳州去了?”
“你们忘记了吗,林成枝大女儿林阿琴嫁到漳州,他们送到漳州卖不是很正常吗?”林宝景微微探身,给所有人倒茶。
“这倒也是。”有人说。
“那你知道林成枝一斤卖多少钱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别人卖茶怎么会告诉我。”林宝景很淡定,左右不是关于他的事情。
“宝景,你承包林成枝的茶园,炒的茶是不是都卖给他们啊?”知夏伯奶奶并不进来喝茶,她站在大门口冲着人群扬声问。
“是啊。”林宝景没想到话题冲他来,愣了一会才说道。
“那你一斤卖给他们多少?”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等林宝景喝茶。
茶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卖得好坏左邻右舍都知道。再说,知夏给得价格已经超过预期。
“暑茶和秋茶都是五块,冬茶是十块。”林宝景呷了一口热茶,悠悠说道。
“哎呀!”有个人拍着大腿站起来:“林成枝给好价啊。”
今年茶价又跌了,暑茶其他人最高价才卖四块五,冬茶也不到九块,林宝景卖的价格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有些人开始后悔没把茶叶卖给林成枝。
林成枝原来是村里最为本分老实的,日子远不如旁人。众人没想到他能一跃成为茶叶贩子,给高价不说,还能运茶叶去漳州卖,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大家都是些本分的茶农,也没想太多,只暗自决定下季茶先去问问看林成枝收不收,站起来就想走。
“说不定是林成枝去漳州卖高价,才有钱给林宝景这么多呢!”知夏伯奶奶高声说道。
这倒也是。
话题继续回到林成枝烘焙卖菜一事上来,大家也不走了,坐下来又问:“你之前不是帮忙烘焙吗,具体怎么烘焙真不知道?”
“就、就平时那样啊。”林宝景说得很没底气。
合同签在那里,他也不敢多说,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
“那林成枝烘焙几遍?”有人问道关键。
“三、三遍。”
等林宝景反应过来,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林成枝运去漳州卖的茶,烘焙了足足三遍。
当中有些人冬茶还没卖出去,闻言灵机一动,也学着林成枝那样烘焙了三遍,然后送去漳州卖。
等那个人从漳州回来,宣扬烘焙过的茶叶一斤可以卖三十块钱的时候,大家气得捶胸顿足,懊悔自家茶叶卖早了。又掐指一算,林成枝这一年少说赚了十来万!
那群人纷纷跑过来指责林成枝做人不厚道,说林成枝用了别人的烘焙炉却藏着掖着,有钱只顾自己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