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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与姜芷惜坐在长桌侧面,对面是裴公子与小公爷。

顾珩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今日不知为何,手脚乏力,眼前的膳食没有半点胃口。

最让他气恼的便是裴公子,字字离不开夫人,甚至和小公爷换了位置,与夫人谈起医术。

夫人在吹牛方面确实有造诣,居然说人体是可以切开在缝合的,五脏六腑怎么运作,说的通俗易懂,都是他听不懂的词。

“世子,确定没事吗?”小公爷语气低缓,吃饱放下筷箸,看向顾珩。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期间甚至咳嗽了几次,筷箸分毫未动。

顾珩胸闷气短的摇了摇头,疲惫的看向裴公子。

小公爷用胳膊肘捅了捅裴公子,“你说完了吗?”

“你急什么,还有好多呢。”裴公子不在意道。

“他不行了!”小公爷语气重了几分。

裴公子这才停下手势,看向顾珩,只见顾珩手按压在眉心,神情难受。

姜芷惜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顾珩,他早不对劲了,为何不与她开口,求人这么难吗?睡前就已经不行了,强撑着睡着,为的就是昏迷了,她主动救治他。

“不舒服不会讲吗?”姜芷惜取下发簪,解开发簪的机关,里面呈镂空状,取出几颗药丸,伸手递在他面前,“吃了,会好些。”

“这是什么?”裴公子问,她甚至都没有把脉。

“解药,可解百毒,刚才在皇后那里,我也感觉他的异常,回来之后便睡着了,本想等他睡熟了再施针,他却醒了。”姜芷惜倒了一杯茶,递给顾珩。

他不开口,她也不追主动上赶着去给他治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要真出事,受累的还是她。

“世子妃,用茶服药?”小公爷疑惑道,眉头蹙成一团。

“吃不死人,顶多闹个肚子罢了,他是我夫君,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说完伸手将茶盏送到顾珩的嘴边,看着他咽下去。

对面的二人看的瞠目结舌。

世子的日子果真不好过。

“明日寻个借口,早些回去,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芷惜担忧道。

“不可....”顾珩虚弱道,“毒是十年前种下的,今日皇后娘娘召见的地方,点了熏香,熏香里有引发毒性的药物。”

裴公子与赵小公爷面面相觑。

“她在怀疑了?”裴公子问。

赵小公爷眉心更是拧的更紧,“定怀疑了,这些年多少有些风声传入皇后的耳朵里,前几日皇宫被闯,她不怀疑才怪。”

“不能回去。”裴公子连忙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听了,冷静的转眸看向小公爷,“趁着天色未暗,去找个与世子身材相似的男子过来,与我同坐,我们畅谈到半夜,点上烛灯,外头看来,世子依旧在吃酒。”

“好,我这就去办。”赵小公爷起身走了出去。

姜芷惜搀扶着顾珩往卧榻躺下,看着他额头的细汗,低声在他耳边道,“这么逞强做什么,你母妃没教过你,向女人低头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顾珩把手放在她后颈上,将人往前一带,直到姜芷惜的额间抵在他下巴上,女子发出吃痛的声音,“此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向女人低头!

她脑子里灌水了吗?还是说皇后就是用同样的方式哄骗的陛下。

姜芷惜拧起柳叶眉,双手撑起,离开他的禁锢,“等你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会明白。”

短短几日,她算是把顾珩看透了,明面上的纨绔模样是装的,私底下是个倔脾气,而且这两位与他是同伙。

就是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

顾珩的伤势加重,她也不得闲,施针后,坐回屏风内,与裴公子继续谈天说地。

借着温酒的间隙,起身去查看顾珩的伤势。

期间有人悄悄的在旁偷听,此事她并不知情,而是元青总是在一个时辰左右在门口向着裴公子做手势。

看了几次后,她总算明白了,那是来人的姿势,要他们小心警惕。

直到外面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裴公子与小公爷才醉醺醺的离开,姜芷惜灭了烛灯,脱了外袍,爬上床。

顾珩被细微的动作吵醒,感觉褥子被扯过,一股淡淡香味传入鼻尖,夹着女子的体温,侧过身,顺手把女子揽在怀里。

女子的手立刻按住他的手腕,紧张低声道,“别乱动。”小手摸到手臂湿哒哒的,顺势往上摸,拽到了袖子。

“我去拿衣服。”女子翻身下床,在被子里翻找一圈。

顾珩微微勾起嘴角,不知为何,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很舒服。

她来自乡下,与武安侯府闹的惊天动地,与京都没有任何联系,没有留在他身旁的心思,唯一图的是他的休书。

想到此处,顾珩眉心微蹙,为何他觉得合适留在他身边的,却不想留下。

“把衣服换了。”女子把亵衣丢在他脸上,然后蹲在卧榻下,蜷缩着腿,等他更衣。

他正欲起身,将女子抱起来,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走近了脚步声突然消失。

姜芷惜坐在卧榻边黑夜中见到顾珩起身,站在卧榻边上很有节奏的摇摆卧榻。

她警觉起来,环顾四周,看不清什么,可顾珩的头偏向侧面,明显是那边有什么偷听。

看着顾珩干巴巴的节奏,她在顾珩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接过推床的举动,时不时的发出女子的娇吟声。

顾珩匪夷所思,半晌都未动。

女子见他未按照吩咐行事,气的拿起枕头砸在他胸前。

他只得单手做起了俯撑,一百个后,外面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远了。

这才起身,走到女子身旁,示意人走了。

姜芷惜累得浑身是汗,瘫软在被褥上,抬脚钻进了被褥,“累死了,我先睡了。”

“元青,备水沐浴。”顾珩坐在卧榻边上,望着女子的后背好奇,俯身凑过去问,“娘子如何知道这些?”

姜芷惜无语凝噎,好丑她都不会继续做这个世子妃,这些事不过是求生的技能,不算丢脸,淡然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世子不也一样吗?”

顾珩的脸色,在黑夜中沉了下去。

他见过猪跑的方式是在话本上见的,楼子里偶尔撞见过几回,她又是用什么方式见过猪跑的?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