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狼漠曾和一个名叫李素素的圣雌结侣。
一向冷静自持的第七根据地首领,联盟军上将狼漠,竟然失去分寸,为了获得高天赋后代,公然抢走手下的伴侣。
这件事在家族中一度被传为笑谈。
他还收到过狼漠的婚礼请帖。
不过那时他旧病复发,就随便派了个人过去送礼,并未亲自到场。
如果知道那个李素素就是她的话,他就算病得快要死了,也要让人把他抬到婚礼现场,然后高喊一句“我反对!”
但没有如果。
那时候,他还没遇见她,更不知道几个月后,他竟然会倾心于她。
狼漠……
他微微眯起眼睛,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偏偏是他?
胡氏和联盟军势同水火,他跟狼漠注定是敌人。
此次更是因为合作协议一事,惊动他来第二根据地调查胡氏是否通敌。
联盟军卯足了劲想把整个胡氏扔进联盟监狱,就像以前对待叶氏一样,过河拆桥毫无底线!
他原本想借舆论把这件事揭过去,但狼漠亲临第二根据地,光靠舆论已经不足以逼退联盟军。
他得想个办法,从大兵手下保住胡氏。
胡黎蹙眉想了片刻,给徐绰发消息。
【胡硕风和胡文才蠢得一脉相承,他们八成想把投敌的罪名扣在我头上,然后谎称我病死,合同作废。】
【但狼漠不会信他们的话,既然惊动了他,就说明联盟军对胡家势在必得。你盯住胡硕风和胡文才,让他们别干蠢事,同时联系尊强,就说联盟房地产那个项目我投了。】
尊强一直想搞联盟房地产。但这个项目投入巨大,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收效甚微,所以他一直不同意。
这个项目的主旨是以租赁代替购买,将动辄几千万兽币的房子变为5000兽币一月的廉租房。人人都能住得起房子,而且不需要降低生活质量。
但做这个项目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兽族是个统一的整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联盟军和家族关系紧张,七个根据地分封自治,势力错综复杂。
光是房产交易就够让他们喝一壶的,更别提每月按户收取租费,统筹管理。房产经济是根据地内部财政,想要渗透进去需要数不尽的人力物力财力。
不过一旦成功,也能带来巨大的回报,更有可能一举促成兽族统一。
徐绰一下子反应过来,胡氏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连忙去办。
尊强听到这个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胡老板真同意了?好好好,我立刻出发去第二根据地,我们详谈,必须要详谈!”
徐绰提到狼漠也在这里。
尊强咂摸了一会儿,道:“这对兽族来说是利族利民的好事,这么大的壮举,光只有我跟胡老板肯定是不够的。我这就联系黄潇,请雌神殿来做见证!”
徐绰松了口气。
尊氏和雌神殿同时出手,联盟军就算想对胡氏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手里的牌分量够不够重。
他笑眯眯道:“那我们恭候您二位莅临。”
“好说好说。”
收到徐绰发回来的消息,胡黎终于放松下来,按了按泛疼的心脏,放下光脑爬上床。
他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没多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主卧。
李素素在跟容祀视频。
自从去了第三根据地,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皮肤也晒黑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坚硬许多。
她看惯了他鲜嫩多汁的模样,如今乍然成熟起来,倒是多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大对,李素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禁问道:“阿祀,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容祀一哂。
她真是太敏锐了,根本瞒不过。
李素素凝视着屏幕里的容祀,眉梢温柔。
“虽然我不能飞到第三根据地去帮你,不过聊一聊,也许你就会豁然开朗,问题迎刃而解了也说不定。”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容祀无奈摇头。
他虽然不觉得这么做能解决问题,但跟她说一说,也许心情会好受许多。
“说起来,跟希尔有点关系。”
他叹息道:“你不是说希尔成王了吗?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第三根据地的蜂群变得暴躁不已,开始到处蜇人。”
“白氏为了保护兽族,只能把野外的蜂巢全部捣毁。但这影响了德尔玛贰号的授粉,导致现在德尔玛贰号的粮价飞涨。”
“只有这一种粮食吗?”
“大米是只有这一种,德尔玛壹号已经过季了,要明年才会有货。”
空气静默半晌。
容祀不自然地抓了抓脖子。
他不是故意想用这件事来烦她,只是听见她说想听,这才随口说给她听。
“没事的,素素。”他眼含笑意,佯装无所谓道:“没准过两天蜂群就自动平静下来了,谁也说不准的。”
“你也知道这是说不准的。”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就该让制造问题的人解决它,而不是把自己当做承受者,去被动地接受麻烦。”
“阿祀!”
她的声音又心疼又生气:“你总是下意识把自己放在下位,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被人欺负?除了在乎你的人,没人会心疼你,他们只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她越说越生气,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不仅仅在外面,在家里他也如此,总是努力把所有负担都扛在自己肩上。
可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只靠他一个人,如何扛下所有?
“让希尔去帮你。”
她长出一口气。
看容祀想要拒绝,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
“这不是跟你商量,这件事你听我的。希尔制造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解决。等解决这件事后,你们两个一块回来,我会在家里等你们。”
“……”
容祀沉默低头,眉峰微微拧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李素素知道,这是他在表示抗议。
她缓下声音,语重心长道:“……抱歉,我刚才的语气太重了,但我是心疼你。阿祀,你的做法不行。”
容祀垂下长长的睫毛,平静地盯着地板。
“你不是觉得我的做法不行,你是觉得我能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