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与孙香枝新婚大喜。
月上柳梢头。
新庆的劲头还没过去。
年轻人吵着闹洞房。
宋飞却喝多了。
今天,他陪的是主桌娘家人。
其实一个村子就是个小集体,人与人间有着门第之分。
如果宋飞一事无成,还是以前那个酒蒙子,那么村长儿子的喜宴上能有他一席之地就很不错了,根本不会让他陪主桌的娘家人。
孙家人对宋飞也是热情极了。
与其说是宋飞陪他们,不如说他们陪宋飞。
看到了他们谄媚的笑脸,孙香枝本家几个人还想开口让宋飞通融一下,好让他们孙家人进厂干活。
宋飞只说了一句,“今天我兄弟大喜,大家只聊高兴的事,其它的事改天再说。”
工厂规模并没有那么大,他宋飞不是做慈善的,要以盈利为目的。
看有人挣到钱了,许多人眼红,这可以理解。
可是,如果宋飞一步走错,或者是不分能力有求必应,让工厂人满为患,到时候产品质量提不上去,工资发不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就会瞬间改变。
人情……本就无情。
那些笑脸并不是因为他宋飞长得好看,而是宋飞能让他们挣到钱。
他们是在对钱笑。
谁有钱就对谁笑。
本就如此,千万年不变的道理。
马月英一直留意着宋飞这边,眼看他喝大了,挥手摇头口齿不清,她不由自主一阵心疼。
“小宝,你过去,别叫你二叔喝了。”
马月英不好亲自出面。
小宝来到宋飞那桌前头,由于个头小,眼睛刚到桌沿着,于是他拉过来一个凳子,提升自己的高度。
“我说,你们不要让我二叔喝了,看你们把我二叔灌成啥样啦!”
小宝语出惊人。
孙家人各自笑了笑,也觉得有点尴尬。
“不喝了,今天咱们听小宝的。”
孙家人起身。
天早就黑了,如果他们是外村人,这酒席早就应该散啦!
反正大家都在一个村里,多喝两杯也不怕找不到家门。
“我已经上学了,以后请你们叫我的大名宋钰宝。”小宝大声说道。
这孩子从不眼生。
而且,在宋飞的感染之下,小宝胆子大又淘气。
刚上学没几天,就在同年级所向无敌。
老师们也喜欢小宝这种胆大的性格,比那些怯生生的孩子更可爱。
“小飞,我们回家。”
宋飞被人扶着走了几步,他就让那人不用管了,说自己能行。
马月英知道他就是在逞能。
赶紧上前扶住他。
“嫂,嫂子……”
“我在呢!”
“嗝!”
“看看你这一股的酒味,难闻死了。”
“你,你……你嫌弃我。”
“没有,只是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没对象,将来要是身体喝垮了,谁家的姑娘还会嫁给你。”
“嘿,嘿嘿……”宋飞突然就笑了,“刘侬家的傻姑娘就愿意嫁给我。”
“她想嫁,咱们还看不上呢。”马月英说话也有了底气,以前穷的时候,她拒绝也是十分婉转,不敢太直接,生怕得罪媒人。
是马月英飘了吗?
并不是的。
只是马月英找回了本应就属于她的自信。
宋飞给了她自信,让她在村里挺直了脊梁。
还是宋飞说的对,只要手里有钱了,尊重自然也就来了,那些说闲话的嘴自然也就闭上了。
宋飞真的酒了。
他沉重的身子完全靠在马月英的身上。
马月英感觉他好沉。
终于回到了家。
马月英艰难的把他弄到床上,然后宋飞歪头就吐了一地。
“小宝,小宝……”
“妈,我来啦!”
“帮你二叔脱鞋,我去找东西收拾一下。”
马月英像个善良的嫂子,但她更像一位贤惠的妻子。
男人在外面喝酒,这再正常不过。
以前宋飞可是一天三醉,那里马月英就没有嫌弃过他,现在宋飞没事从不喝酒,像今天宋建国结婚,他和宋建国的关系又那么好,肯定是要多喝一些的。
找到了扫把和拖布。
刚一进宋飞的房门,马月英就尖叫一声。
“小宝,我让你脱鞋,谁让你脱你二叔的裤子了?”马月英的脸都红了。
小宝已经上了床,已经解开了宋飞的腰带,正努力朝上扒宋飞的裤子,由于宋飞太重,把他小脸憋得通红。
“妈,你不是说,睡觉要脱衣服吗?不然睡得不舒服!”小宝一脸无辜。
好在裤子还没有扒下来。
马月英被儿子的话逗笑了,赶紧过来,让小宝去给宋飞倒水。
小宝出去之后,马月英手脚麻利将宋飞吐出来的东西收拾干净,又在地面上撒了些清水,好让味道散发开。
宋飞安静的躺在床上,沉睡的他呼吸沉稳,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浓眉大眼,面庞干净。
马月英就那么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小宝小心翼翼将水放在床头桌子上。
“妈,我还洗澡吗?”
“天气凉了,就不洗了,不然会感冒。”
“那我先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学呢。”小宝对上学有着空前的热情,也许没人知道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已然决定要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要像二叔那样牛气。
不过,小宝也有他自己的烦恼。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上了床。
另一边,马月英看看儿子不在,就将被子拽过来,要盖在宋飞身上。
秋天的夜很凉,不盖好了真的会生病。
但是,马月英迟疑了片刻,她放下被子,深吸一口气,果断拽下宋飞的裤子,眼睛闭得死死的,飞速将被子盖在宋飞身上。
然后她又帮宋飞脱了上衣。
没有什么邪念,只是想让他睡着更舒服。
“嫂,嫂子!”宋飞好像在说梦话。
“我在呢,是不是想喝水?”马月英的声音极尽温柔。
“嗯!”宋飞应了一声。
马月英扶起他,喂他喝了几口水。
宋飞再次躺上,嘴里咕哝个不停,马月英凑近了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嫂,嫂子,建国都结婚了!咱啥时候也结婚啊!”
这……
马月英于突然之间心绪起伏,传滔天海浪席卷呼啸!
过了好一阵子,马月英才冷静下来,“他只是喝醉了,说得都是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