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宋飞一脚,王春水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忽视了宋飞的战斗力。
为此他要付出代价。
“抽我?”
王春水斜眉吊眼,“有种再来试试,我好歹也是国营钢材厂的厂长,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秋后问斩。”
真吊!
宋飞最看不惯王春水这种人。
拳头握起来,却被一旁的马月英拽住。
“小飞,不要打架。”
再怎么说,马月英都是个女人,就算是自己吃了那么一点亏,也不想宋飞为此大打出手。
“二叔,干他!”在村里干仗从没输过的小宝,此时手里握着一把他抡不起来的铁锹,气势冲天,丝毫不怂。
人生三万六千天,路时有不平,一个字干!
“小宝!”
马月英喝斥,“把锹放下。”
小宝悻悻然将铁锹扔在地上,不小心砸到自己的脚。
好痛!
但小宝忍着。
绝不可能在王春水面前露怂,他可是小小男子汉。
敢和二叔叫板,小宝不会袖手旁观。
“哼!”
王春水一声冷哼,不屑道:“有什么样的大人,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嫂子,小叔子,还带着个不知道是不是野种的孩子,你们一家真是五花八门。”
“宋飞,老子今天不妨和你直说,钢厂的钢材全都被我卖了,这叫减少损失。”
“……”
唾沫横飞,王春水都没注意到宋飞神色的变化。
刚才他的话真难听,说宋飞和马月英关系不正常,还说小宝是野种。
如果这都能忍,那他宋飞就是忍者神龟。
趁着马月英教训小宝的当儿,宋飞猛然发难,一拳打在王春水脸上。
王春水惨叫倒地。
宋飞直接骑在他身上。
大耳光抽起来。
左右开弓。
噼里啪啦……
十几个耳光似雨点般密集,抽得王春水哭爹叫娘。
“骂我可以!”
宋飞咬牙说道:“侮辱我嫂子,必抽之!”
“哎呀,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春水怂了。
宋飞放过了他。
起身,一口老痰啐在他脸上。
“姓王的,你他妈就是个二比,钢材市场马上就要回暖,你个傻缺居然在关键时候把钢材出手。”宋飞可是个手握剧本的男人,他见过太多的傻吊,但王春水绝对是其中翘楚。
王春水在傻缺的路上狂奔,一骑绝尘,让人望其项背。
“我不会相信你了。”王春水被他老婆扶起来,再也不敢说半句孬种话。
眼睁睁看着宋飞他们离开。
之后,王春水咬牙道:“我就是去厂里,给县派出所打个电话,非得把宋飞这个王八蛋抓进不可。”
宋飞当然不知道王春水的骚操作。
他们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辆浅绿色的吉普车就驶进了宋家寨。
停在宋飞家的大门外。
从车上下来几个公安。
于是,村里人都窃窃起来。
“宋飞这是东窗事发了。”
“我就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到这么钱。”
“那些钱来路不明。”
“唉,他要是被抓了,工厂也就完啦!”
“幸好我没有去他厂里上班,因为我早就看出来宋飞有问题。”
“……”
那些当初没有被选进厂的人,都开始说这种话。
人性本就凉薄。
特别是同在一个村里生活,大家也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和谐,而实际上大家心里都较着一股劲,谁也不服谁!
刘国涛是昨天接到王春水的报案电话。
得王春水被宋飞打了。
刘国涛想了一夜,宋飞是个能力出众的人,当初他在红星公社派出所,是宋飞带着他破了岳战朝一案,立了功,这才升职到了县里。
所以说,刘国涛一直都记着宋飞。
“宋飞在家吗?”
刘国涛看着宋飞家二层小楼,不由得心生感慨,同时也越发确定,宋飞非池中物。
总有一天,宋飞会遇万里长风扶摇直上。
而且,现在的宋飞就在村里建起了工厂,生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宋飞出门,看到了刘国涛。
“刘所长,快进屋坐。”其实,宋飞在看到刘国涛他们一行三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几个人进了屋。
马月英闻声出来,手里的鸡毛掸子无声落地。
“同志,你……你们是来抓小飞的吗?”马月英害怕极了,却还是挡在了宋飞身前,“不关小飞的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虽然害怕,但还是想保护宋飞。
这也许是马月英的本能。
“没事,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刘国涛和颜悦然,这也让马月英放心了不少。
宋飞坐下来,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王春水,真是过分。”刘国涛黑着脸,可他在其位就得办其事,“他王春水出口成脏,这固然是他的不对,但你先动手打人,我还是得把你带回来。”
“不!”
马月英刚放下来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觉得,只要宋飞被带走,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了宋飞的日子,她不敢去想会有多么惨淡。
是宋飞撑起了这个家,更是宋飞给了她应有的尊严和体面,让她走路挺胸抬头不再自卑。
“求求你们,放过小飞吧!”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根本就控制不住,马月英甚至想给刘国涛跪下。
只要不带走宋飞,马月英真的敢。
反正她是个女人。
能保下宋飞,她情愿都做一切,包括但不限于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念头在马月英心中变得无比强大。
“嫂子,没事的,刘所也是秉公办事,再说了我只是打了王春水一顿,他现在还是活蹦乱跳,所以说我最多两天就回来了。”见嫂子眼泪婆娑,宋飞心里也不好受。
刘国涛心里也不是滋味。
“马月英同志,请你让开,不要阻挡我们办事,相信宋飞的话,用不了两天我就会把他送回来。”照理说,这样的话刘国涛不可以说,只是不想看到马月英那斑驳的泪眼。
宋飞上了吉普车。
没带手铐,也没有被人押着。
吉普车驶离宋家寨,马月英追到村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朝村长宋秋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