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苍梧打量着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笑容的幽臻,突然问他,“你可知我是怎么来的?”
幽臻扭头看她,眸中带着笑意,“据说是修仙飞错了界?”
苍梧不理他的调侃,继续问:“许多年前你是怎么去的?”
幽臻摇头,“我哪里会知道?你也太高看我了。”
苍梧皱眉,幽臻这回答倒是无懈可击,那方才的木渣莫不是巧合?
这世间除了凌羽还有谁知道木渣的存在?
不对,还有朱离!朱离曾给过她一块木渣。
若与幽臻再扯上关系,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木渣与两界之间有着必要的联系。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锁的更深,凌羽让她寻找的木渣到底是什么?
“苍梧,”幽臻突然认真的唤了一声,等到她目光转来之后,他却突然又摇头笑了笑,“记得许多年前你还是个孩子。”
苍梧目光疑惑。
幽臻又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
“你与幽臻是何关系?”方到二人居住的院子,玄微便问。
苍梧看他神情认真,略微愣了一愣,随后笑道:“认识幽臻恰好是在我最贪玩的年纪,幽臻是个惯会玩的,便熟了。”
玄微皱眉,神色凝重,“你是说……幽臻去了你那界?”
苍梧点点头,对于此事也是万分的意外,“他虽一直是来历不明,我却从未想过他是异界之人。”
玄微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
晚间的时候,安静了一天的凌羽终于忍不住又发出了声音,“苍梧……那个……那个……木渣……”
苍梧睁开眼睛静静的看了虚空好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了床,一侧的玄微正在睡觉。
她在识海中对凌羽道:“你最好告诉我这木渣到底是什么。”
凌羽闻言倒也不紧张了,毕竟他早就设想了这个问题千百遍,因此也算是从容面对,“这个木渣与我是同僚,我们共同侍奉于盘古大帝。”
苍梧静静的听着,“那它是什么?”
“盘古做饭用的铲子。”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
半晌之后,苍梧轻咳一声,御风去了归云峰。
凌羽心中忐忑,“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凌羽愣了一下,苦涩道:“你是不是看不起铲子?我们这样的自然比不得司战的斧头与刀。”
“没有。”倒不是看不起什么的,只是找了那么许久的宝物其实是个做饭的铲子,这种结果让她一时有些懵圈,“我只是没想到那是个铲子。”
那木渣又通灵性又蕴含先天之力的,她怎么想也没想到是个铲子。
不过想想身边这个手帕,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吗?
凌羽诚恳道:“以前那些个刀和斧头就总是嘲笑我们,是铲子一直鼓励我,他告诉我,我们都是服侍盘古的物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的。现如今我得你所救重获新生,自然不能忘了昔日旧友。”
苍梧赞同的点点头。
凌羽又道:“如今我没有能力只能依赖于你,但是若你救了铲子,我一定会为你做牛做马,终身侍奉于你的。”
苍梧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道:“你看看木渣具体在哪个方位,远一些的我感觉不到。”
“就在那深渊底下。”
这归云峰地势险峻,上方直耸入云,下方则深不见底,不过这地势再险峻对于仙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苍梧得了答案俯身直冲而下,片刻后便置身于一片茂密树林中。
凌羽心下隐忧放下,这会儿正是开心的时候,话便多了些,“往前再走些,我们现在木渣多了,定能吸引到别的木渣。我看这木渣都挺会享受,选的都是山清水秀的地方。”
苍梧依言前行。
似乎是凌羽的话起了作用,没走几步便感觉有木渣的气息在靠近,苍梧反应极快的拿出之前收集的木块,果不其然,那木渣飘着便寻了过来。
“这木渣竟如此有灵性。”
凌羽闻言有些得意,“那是,这把……铲子可是一向以聪明着称的。”
“哦,是吗?”苍梧反应平淡。
若说之前是相信了凌羽,认为这木渣便是铲子,可方才他话里的停顿,又教她起了疑,这木渣果真便是铲子?还是另有其物?
凌羽也是反应快的,见她反应平淡,又反省了一番自己的行为,小心翼翼道:“既然木渣已经到手,我们便早些回去吧,那紫微帝君可别醒来找不到你了。”
提起玄微,苍梧略有些不自在,她来之前给他下了层睡咒,现下正是酣睡的时候。
“苍梧……”
“啊……”突闻此声,苍梧惊讶的喊了一声。
扭过头便看见了月色下,一声玄衣头戴玉簪的玄微。
凌羽心虚的飘到苍梧身后,深深的责怪起自己的乌鸦嘴,他方才做什么提紫微帝君,这下好了,说帝君帝君到,苍梧必定是要露馅了。
可是他一转念又觉得苍梧是个惯会忽悠人的,指不定能想个理由忽悠住紫微帝君,例如见在月色甚好出来赏月什么的,就像上次忽悠那几个孩子一般。
苍梧见到玄微有一瞬间的惊吓,随后努力做出自然的表情,笑着同他打招呼,“你怎么出来了?是觉不好睡吗?”
玄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子里除了月色下影影绰绰的数枝,只有苍梧挂着微笑的脸,“你施了睡咒。”
苍梧尴尬的轻咳一声,“是吗?”
听到她的疑问,他又接了一句,“觉很好睡。”
“咳……”苍梧握拳掩嘴,尴尬的坦白,“我怕出来惊动你,便施了个小法术,想让你睡的沉些。”
玄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这个说法,可是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苍梧的眼睛。
苍梧又是一阵尴尬,脑子里想着铲子帕子的,也不知道可信度高不高,说出来玄微会不会觉得她在敷衍他之类的,乱糟糟一团,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玄微就那么站着,也不问,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直盯的她内心犯了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