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猛地往后一闪,动作之大,几乎要闪了软腰,“皇上!”
“怎么了?”玄微直起身子,皱起眉头伸手去扶她,“动作这么大做什么?”
苍梧避开他伸来的手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民女并非有意扰乱您的选妃大典,实在是此事是民女唯一的机会!”说着便重重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玄微眉头一跳,迅速上前拉住了她,“说便说了,做什么动作?”
苍梧抬起头来,额际的血迹顺流而下,染的那双清冷美眸也妖冶了起来。
到底还是少年天子心软了一分,攥着苍梧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给她擦了擦。
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二人相顾无言片刻,直到血迹被擦干,玄微丢下帕子,苍梧才道:“多谢皇上。”
“你是今日便留在宫里,还是等着朕明日去相府迎你?”
“……”苍梧微微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皇帝,方才她觉得皇上是开玩笑的,这会儿却不敢猜了。
没有哪个人会拿此等大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开玩笑,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一言九鼎的帝王。
“皇上……”苍梧面色复杂,眼神纠结的迟疑道,“民女……不是来选秀的。”
“今日可是选妃大典。”玄微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来了便是来选秀的。”
“民女……”苍梧还想再说什么,玄微却再次道:“朕今日只见选秀之女。”
“……”苍梧抿了抿嘴,左思右想之后,终于下了决定,“明日相府,还请皇上把那小妾交给民女处置。”
“嗯,本就该交给你的。”
“谢谢。”这回苍梧总算是露出了第一个笑容,那里面满含释然与满足,“那民女便先告退了。”
“小李子!”玄微点点头,向外扬声喊道:“送苍梧回府。”
……
第二日,苍梧一大早便梳洗打扮好,自觉的寻了件大红衣裳穿好,端坐在梳妆台前。
辰时左右的时候,外面开始锣鼓喧天,相府众人都茫然不知时,苍梧踏出房门迎来了玄微。
苍南山震惊不已的带着全家老小恭迎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微坐在上首,一脸威严的俯视着下首的众人,“平身。”
“谢皇上。”
众人陆续起身,皆垂头立于一侧,一个个表现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
“不知皇上这是?”苍南山看着一旁的迎亲队伍,眼中带着些兴奋,却还是强装镇定的不解道。
“苍爱卿啊,”玄微坐的笔直笔直的,话语倒是温和的很,“朕听说你有两个女儿……”
他说到这里便止了话语,给苍南山留足了想像的空间,也让一旁的小妾有机会推出了自己的一双女儿。
玄微看着站在人前的两名妙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这便是相府的女儿吗?”
苍南山与小妾连忙点头,“这便是小女爱莲与爱荷。”
“哦——”玄微意味深长的拉长调调,“小女?丞相有没有大女呢?”
此话一出,苍南山脸上一僵,小妾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回道:“回皇上的话,相府只有两位小姐。”
“哎……”玄微佯装失望的摇摇头,“那可真是可惜了,朕本以为能和苍爱卿做个亲家呢。”
“啊?”苍南山傻眼,这是什么意思?联想到方才玄微的问题,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人群中的苍梧。
苍梧淡定的回视过去,无声道:“恩断义绝。”
苍南山如遭雷劈。
“好了,”玄微突然站起身来,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向人群中走去,片刻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执起了一身红衣,头发挽起的苍梧,“朕要迎朕的皇后回宫了。”
“皇上!”小妾震惊的喊了一声,然后在玄微陡然沉下的脸中,惊恐的收声。
“苍爱卿啊,”玄微不慎满意的摇摇头,“你这小妾也太不知礼了,你事务繁忙无暇管教,朕便带进宫去教教,你看可好?”
一旁的嬷嬷们闻言快速架起小妾的胳膊,小妾瞬间惊慌的向苍南山求救,“老爷,老爷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什么死不死的?”玄微冷脸,“在朕的大婚上谈论死,杖责五十!”
“老爷!”小妾大惊失色,声音也变得尖利了起来,“救救我,苍梧那个贱人会弄死我的,救救我!”
爱莲和爱荷也跪在地上向皇上哭喊,“皇上求您放了我娘,苍梧与我娘积怨已久,她的话做不得准的,您不能听信一人之言啊!”
苍南山不忍的看着那哭哭啼啼的三人,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苍梧,最终还是噗通一声向玄微跪了下去,“内子乡野妇人不懂规矩,还请皇上饶她一次,微臣定会好好管教。”
玄微摇头,“爱卿那么忙,哪里又时间去管教妇人?”
“微臣……”苍南山正要再说,玄微紧接着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劈。
“要不这样好了,爱卿去蓟州沥县,那里人口少,你可以腾出许多时间管教她。”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朝丞相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县令,究其原因竟然只是他的小妾不懂规矩!
苍南山身体一颤歪倒在地,一旁哭哭啼啼的三人组也惨白了面色,时间刹那静止。
“走吧。”苍梧淡淡的瞥了眼闹剧般的几人,探手挽上了玄微的手臂。
“走。”
苍梧与玄微同乘撵驾,伴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鼓乐队向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后,几名宫女搀着她去换了凤袍凤冠。
出来的时候,她能明显的看见玄微眼中的惊艳,“皇上。”
“苍梧如此装扮甚美。”玄微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的踏向高台。
二人在国师与太后的见证下持香敬天。
拜过天地后,二人又去祠堂拜见了祖宗,太后把代表身份的玉盘交给她,婚礼才算完成。
虽然此次婚礼没有宴请来宾朋友,但是一国之君能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给她个婚礼已经是她的荣幸,她心愿已了,也没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