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陈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别想进陈家的大门!”
老爷子气得眼眶蔓出红血丝,阴鸷地盯着温荧,拎起沙发上的公文包,负气离开。
“您放心,将来有好消息一定会给您递请柬。”
陈烬拉起蹒跚着起身的老太太,一手撑在门框上,咬字轻慢,懒散又大逆不道,“您下次还是别来了,我怕隔着房间您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这一口气别气断了。”
“你!”
陈烬没看他一眼,利落阖上门,砰的巨响响彻玄关,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和争吵。
一家人和和其乐融融地坐下来享用晚餐。
期间,陈厅长和周女士不知是不想让温荧产生自责心理还是根本不知晓,并未问这次陈烬在霖岛出事的事,反倒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这让她心里直打鼓。
饭后,陈父陈母陪同陈老太太去医院看伤,陈烬上楼洗澡,温荧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剧,百无聊赖地上楼去了他房间。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他的房间一如往常,整洁有序,冷白灰色的轻工业色调。
就在她转头时,原本光秃秃用来放枪支的那面墙,居然挂上了好几个亚克力透明展示架,里面用鎏金画框装裱着她写的情书。
三封画框交错林立,旁边是几张他在圣诞集市、霖岛海边给她拍的相卡,极其显眼,一推门就能看到。
……像是在炫耀什么。
像是被一股好奇心牵引着,温荧不禁随手拉开了床头柜抽屉。
一只边缘泛白掉毛的黑色刺猬挂件静静躺在一本极厚的相册影集上,旁边是一只纯手工雕塑白色刺猬。
一刹那,温荧呼吸一窒,浑身血液如在逆流。
她当年随口一提,他竟真的把这只刺猬守了五年。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爱意藏那么多年。
她又打开置物架下面的盒子,一支熟悉的钢笔、一双昂贵的aj女款球鞋、祖马龙香薰、星黛露限量钥匙扣……
温荧就像被人敲了当头一闷棍。
这些礼物都是陈烬曾送她的,在她转学后为了抵交学费和住宿费,被她挂在二手平台挂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被一人全部买下。
买家“赢了”很爽快,一次性买了她所有的东西,一分没砍价,她当年还以为是一个不会挑礼物的直男买给心仪女孩的。
“赢了”竟然是他?竟然是……陈烬?!
温荧眼眶越来越红,心跳渐快,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点开咸鱼,两人的交流日期还是三年前。
【南极不可一世的刺猬】:……您确定这些都要吗?这些都是全新原价出,您再确认一遍,江浙沪地区可以帮你包邮
【赢了】:我看着像很闲的人?
【赢了】:不用,到付就行
一共八件东西,卖了两万六。
这一笔钱,几乎是拯救了温荧高三整整一年全部开支于水火。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陈烬在她看不见、和她断联的日子里,却以这样不打扰的方式援救她。
他那样骄傲自负,睥睨万物的人,却卑微到只能用另一种身份和她联络。
温荧匆忙将抽屉拉好,抹干眼泪时,浴室的门开了,陈烬裹着墨色浴袍从里面出来,头发微湿:“鬼鬼祟祟的翻什么?”
“没……就是想你了。”
“哦,怎么想?”
陈烬勾唇笑了,身上裹挟着薄荷沐浴露清凉的气息,抬手撑在墙边,将她桎梏在他身躯和床头的方寸间,热气喷洒在她脖颈,“还是哪里都想?”
“神经。”
温荧红着脸往他臂下钻躲上床,奈何陈烬动作更迅猛,一把攥住她的脚腕,往身前拽,埋首舔吻着她的耳垂,修长漂亮的手指探进衣摆,蹂虐着她的,“这儿想么?”
“唔嗯……”
酥麻湿润的气息淌过耳边,温荧身躯都紧绷了,被他抵在床前,胸腔一起一伏,腰软得不行。
“这儿?这儿……?”
陈烬指尖一拧,眉眼恣意,随即又抽出来摁了下她粉嫩微张的唇,最后往腿间一按,“还是这儿想?”
温荧咬唇将脸埋进衣襟,羞耻地闭紧了嘴,陈烬笑出了气音,膝盖蹭着她的腿,“宝宝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你把灯关了。”
温荧憋了半天只憋出来哼哼唧唧,理智在涣散,感受着他手隔着她衣服布料的动作。
“好乖。”
陈烬眼底含着笑意,圈着她的腰,不时吻着她的脸颊安抚。
温荧将脸埋埋进他颈窝,发丝垂下,轻轻抱住了她:“谢谢……不是这个。”
“嗯?”
陈烬默了两秒,像是意识到被她发现了什么,神情一顿,亲了下她发丝,“傻子。”
半个小时后,她在他腕下被折磨得带着泪花,嗓子都喊哑了,几乎是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央求他停下。
-
三月初。
陈烬照例去学校上课,除去左手和腰部近期不能太使劲外,和常人别无二致。
他平时专业课也很少旷,此番请假回来上课,就跟什么吉祥物,又在论坛和女生间引起轩然大波,传闻两人早已分手,不肯分手勉强维系着这段关系的是温荧。
机械工程1班同小组的成员的就跟找到了核心骨,以前各种实验操作和巨难的cad画图都有了救兵。
大少爷除了上课之外,还给女友布置了一项任务——
wynn:【中午来219实验室送饭】
温荧上着课收到这条消息翻了个白眼,念着他伤还没完全康复,食堂人爆满,中午去便利店给他打包了一份便当送了过去。
她去的时候,陈烬正躬身指导两个男生操作链轮转动,黑紫拼接的长袖褪到手肘处,骨节分明的大手娴熟地操纵着仪器导线,青筋凸起,神情认真专注到忘我。
温荧一瞬忘了呼吸,觉得他工作起来好像更帅了。
她没敢打扰,须臾后,他们终于做完了实验,她头顶飘来一道冷沉低哑的声音,带着讽意——
“来了不知道进来找我?”
温荧张了张口,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很快注意到了她。
“烬哥,这你女朋友啊?怎么大中午的还亲自送饭,你小子福气别太好啊。”
“咳……有阵子没看见你女朋友了啊。”
另一个男生很不厚道地掀起眼,打量了温荧两眼,低声道,“系里都传闻你们分了,她今天突然过来送饭,该不会是……”
陈烬面无表情地勾指让她走过去,温荧懵着脑袋前去,就看见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把打火机丢给了她。
“帮我点。”
“……少抽点烟吧。”
温荧快被他气死,捏住烟头的刹那,柔软的手背被他覆上,一双银光熠熠的银色对戒瞬间亮瞎了众人的眼。
陈烬微俯下身,拇指和食指用力捏得她两腮嘟起,眉梢轻扬,笑得很坏:“亲我一口就戒,未、婚、妻。”
“他说我们分手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