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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他难驯 > 第78章 是你,万丈深渊也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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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是你,万丈深渊也跳

陈烬演示完操作,心脏没来由地一慌,食指指腹陡然被电钻刺了一下,血珠迸出,潘柏一惊:“手没事吧?”

教授终于放行,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没吭声。

屏幕上跳出她们班辅导员、温妙蓉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显示时间是四十分钟前了。

微信置顶还停留在他那句【七点半来门口】,石沉大海,她没回复。

他捞了衣服就往外走,拨了过去,迟迟无人接听。

陈烬神情瞬息变了,打给温妙蓉,那边传来女人早有预料般的笑:“她会跟你分手。”

“我女儿我了解,你也知道你跟她家境一个天一个地,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重蹈覆——”

“报个数。”

陈烬打断她的絮叨,嗓音在夜里有种冰冷低哑的质感。

温妙蓉一愣,随即很快笑起来:“三百万。”

她故意没披露温荧被反锁在家中,就是想耗时间,看陈烬心急如焚理智尽毁,两人都被催债人挑断手脚的滋味。

哪怕没受伤,他也赔了三百万。

外面下起了冰雹,陈烬拉开车门上去,听到那边报了地址。

翻出她的微信,刚要拨电话过去,就被拉黑了。

陈烬蹙起眉,把她电话打得快爆炸,统统打不通。

他目光顿在刚发的那条【晚上导师找我有事,你别来找我了】,猛然捏瘪了手中的烟盒,一把掷在地上。

-

别来,千万别来。

温荧收起内屏毁坏但勉强能拨电话的手机,在心里疯狂祈祷着他别来,掌心肉都被磨破泛出红痕,火辣辣的疼,却没放弃拼命拍门呼叫。

她报了警也打了开锁电话,但年关将近,过来起码要半小时左右,这边离通大也很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左右。

现在,已经19点37分了。

跟他说了也没有用,还会让他平白无故赔了三百万。

晚冬静谧寒冷,外面甚至下起了冰雹,噼里啪啦般打在屋檐上,浇得人心慌。

挨家挨户都洋溢在年底看节目的热闹温馨中,无人理会屋内的黑暗严寒,她呼喊挣扎如困兽犹斗。

头顶是皲裂狭隘的四方天花板,困不住她要破笼而出的决心。

温荧翻箱倒柜出扳手老虎钳,开始对着铁门猛锤,试图把钥匙锁撬开。

“吵什么吵?谁啊,能不能安静点!”

“妈妈,好像有人被锁在屋子里了。”

“别管,老贺宁(吓人)啊!那可是座凶宅,听说她外婆就死在家里,谁敢过去啊?”

“那家母女俩都是卖的,脏的要死,快过年了,可别染了一身晦气!”

四周隔得稍远的住户反而把窗户钉得更严实了,如避洪水猛兽,而左右邻居早就搬走了,空无一人。

上一次她能凭自己的双手从赵华章身下脱险,这一次也可以。

总不能永远依靠陈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冬天,她脊背都出了一层汗,敲锁洞指尖不停地颤抖着。

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一道黑影披着越来越大的冰雹,大步流星向她迈来。

陈烬。

他还是来了。

温荧的眼眶陡然漫上一圈红,心脏深处传来烧心蚀骨的刺痛:“陈烬……”

陈烬沉着脸,看到她脸的瞬间额角青筋直暴,手透过纱网门缝一把将她砸得破皮通红的手挥开:“你他妈再给我糟蹋自己试试?”

他低头捡起一块石块,砰的砸碎了窗户,尖锐的玻璃直接崩裂:“拿根衣架子出来。”

这窗户有铁杠,缝隙不宽,人根本翻不出来。

温荧飞快将衣架和扳手工具递出去,陈烬精通机械零件,也深谙这种老铁门的反锁扣结构。

但时间紧迫,他为了加快速度,指尖捏着衣架用力疯狂地转动着锁扣,苍白修长的手指被铁钩划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汩汩的血珠不断冒出。

他就像魔怔了似的,执拗地反复旋转着。

“走!快走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将温荧五脏六腑都烧灼成一片,绝望地冲他低吼。

求你了,别再管我了。

别在我身上耗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五六个人高马壮的壮汉,不是什么善类,若是看见厅长儿子在此,怕是会挟持着她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就不止三百万了。

“你跟我在一起永远都要经历心惊肉跳的日子,前面是一片万丈深渊。”

温荧心脏好似被凌迟,满眼是泪地凝视着他,“我们分开一阵吧。”

她没想到,这句话一脱口,陈烬当场失控。

他眼里翻滚着漆黑静谧的海,拎着她衣领嗓音如刺骨寒风:“你想死?”

他腕骨猛然一个用力,扳手尖锐处猛钻进皮肉,飞溅出来的血溅喷他的脸。

锁芯咔嚓转动,门开了。

温荧还没回过神,就被掐着后颈扔上了车。

与此同时,拐角处那几个讨债的男人正好走来,眼睛一瞪:“人在这儿,给我追!”

陈烬单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扔了出去,哗啦啦飞落一地红色钞票,那些人贪婪毕露,全都扑了上去,顾不得追他们。

阿斯顿马丁一路风驰电掣,飙驰在不平的路上,马达嗡鸣声在隧道里此起彼伏。

陈烬单手操着反向盘,温荧被他扼着脖子揽在腿上,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胀痛,抓着他衣襟嘶哑地问了一句:“你真给了他们三百万?”

“冥币。”陈烬冷笑。

他自然不会蠢到真打钱,加上夜黑风高本就看不清,他索性事先买了一大袋假钞以假乱真,还真骗过了催债人的眼。

温荧松了口气,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匐在他怀里,冰冷的身躯不断发抖。

“我数三秒,你抱上来,我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陈烬脸色阴沉骇人,眯着眼把她的身躯翻抱到胯上,捏着她手腕,提示给得很明显。

温荧的后背撞在坚硬的仪表上,很痛,呼吸急促着缓缓拥住了他。

陈烬把车停在路边,如烙铁般滚烫的身躯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左边车窗:“你是不是以为,你一直逃避,我就会知难而退?”

这种被人担忧、被无时无刻放在心尖第一的滋味让温荧怅然了好几秒,紧绷的情绪到了临界点。

让她想起那些永远被嫌弃唾骂“赔钱货、婊子”,想起永远只配吃挑拣下的残羹剩饭的夜晚,想起时刻处于担惊受怕被虐打的夜晚,想起高中学校组织去剧院看演出时无意听到的“别跟温荧坐”。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陈烬,你知道吗?”

温荧听着窗沿上不断拍溅上的冰雹,带着哭腔道,“没有爸妈庇佑的孩子就像留守儿童,死在哪里都没人过问。”

潮湿晶莹的泪将她整张脸湮没,细碎的抽噎无声地和窗外雨点共振,一声一声,如暮鼓晨钟的悲鸣。

“可你不是。”

陈烬喉结上下不断起伏,两指掐住她下巴,一点一点掐紧,“你永远有陈烬庇佑。”

“是你,万丈深渊也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