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元坐到了刘子仁那边,虽然并未有偏袒的表现,但韩礼等人的心中依然涌起一股绝望。
张逸仙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王兆元爱坐哪坐哪,他看都没看,只是一改之前顾左右而言他的状态,十分肯定的表示,自己有证据能证明金大海的手镯是假的。
刘子仁心就一颤,现在张逸仙每一个举动,都能让他情绪波动很大,根本无法维持以往的淡定。
“老胖头鱼”跪爬几步来到王兆元和刘子仁面前:
“王大人、刘少君,我向陛下进献宝物,怎敢用赝品,那可是欺君之罪啊,我作为万户商行下属分号的大掌柜,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会不懂,请王大人、刘少君为我做主啊。”
“老胖头鱼”说完,以头杵地,声泪俱下。
但断案这事,不是谁说得真情实感谁就有理的,王兆元虽然觉得金大海说得有道理,但作为京城府尹,他也要听听张逸仙怎么说。
“你叫张逸仙是吧,你说你有证据,拿出来,给本官一看。”
张逸仙点点头,对韩霜梅耳语了几句,韩霜梅转身下去,不多时,拿过来一个盒子。
张逸仙接过盒子,打开向众人展示,里面放的是一个断做几节的玉镯:
“王大人,诸位请看,这盒子里面装的就是由韩霜梅小姐寻回,又被金掌柜故意打碎的玉镯,麻烦金掌柜把您之前损坏的玉镯也拿出来,给大家一观。”
“老胖头鱼”趴在地上,听见张逸仙叫他,第一反应先去看刘子仁。
刘子仁一皱眉:
“人家让你拿镯子,你看我干嘛?”
“老胖头鱼”慌忙起身,他没从刘子仁的表情中看到什么暗示,自己思考了一下,最后对“小胖头鱼”点了点头。
“小胖头鱼”从身上也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也装了一只断做几节的玉镯。
刘子仁心里暗骂,真是白痴,你就说没带或者丢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张逸仙就算拿出点什么证据,自己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现在你把镯子拿出来,万一张逸仙手里真有什么有力的证据,那就全盘皆输。
可刘子仁心里骂归骂,“老胖头鱼”的玉镯已经展示出来,再拿回去是不可能了。
张逸仙对王兆元道:
“王大人请看,我手里的玉镯和金少掌柜手里的玉镯是不是十分相似。”
王兆元也不懂玉器,接过两个盒子仔细观察一番,确实从肉眼上很难分辨真假,又分别拿起一节断片,握在手中感受了一下,都有丝丝凉意。
“张逸仙,本官并无鉴定宝物的本事,具体两个玉镯究竟如何,待本官找专业人士看过后,再下定论,这两个玉镯就先作为证物由本官保管。”
王兆元将玉镯断片放好,交给身后的办差官。
“好了,金掌柜和韩掌柜的玉镯都看到了,那么你说的证据呢?”
张逸仙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这动作又让王兆元眉头一皱,心说自己这个京城府尹在这,刘子仁还在旁边站着,你倒是先坐上了。
张逸仙面带微笑,伸手探入怀中,慢慢地拿出了一只玉镯,轻轻放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王大人,这就是我说的证据。”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逸仙面前的玉镯上,这只玉镯做工精巧,通体透亮,在阳光下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一看就不是凡品。
众人看了半天,见张逸仙也没有下文,王兆元当先开口:
“张逸仙,你取出一枚玉镯,是何用意,又如何作为证据?”
张逸仙指了指玉镯:
“回王大人,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因为这枚玉镯才是真正的‘秋美人’。”
随着张逸仙话音落下,整个屋中一片死寂,随后以刘子仁为首的那伙人哄堂大笑,“小胖头鱼”甚至都笑趴在地上,对“老胖头鱼”道:
“爹,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他竟然说那只玉镯是‘秋美人’。”
“老胖头鱼”也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啊,刚刚他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如此罕见的玉镯出现在一个分号的掌柜手中,不觉得让人难以想象嘛,哈哈哈……难道出现在他这个无名小辈手里就合理了?哈哈哈……”
刘子仁现在也彻底放心了,一看张逸仙拿出的证据竟然是另一个玉镯,暗笑自己杞人忧天,竟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吓唬住了,如果“秋美人”真如张逸仙说的那么传奇,那么能收藏“秋美人”的得是什么人?
刘子仁十分确定,张逸仙就是在蒙人,查不到他的消息,完全因为对方根本就是个渣滓,江湖骗子,想用三寸不烂之舌把自己唬住,好从中牟利。
但自己是什么人,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岂能被一个江湖骗子给耍了。
刘子仁边笑边对王兆元道:
“王大人,您看到了,此人就是个江湖草莽,坑蒙拐骗,我看此案也不用审了,你就差人把对面全都压入大牢,等待审理发落吧,都是一群跳梁小丑。”
韩礼这边被刘子仁他们笑得心里发毛,对面笑得越放肆,他们心里越没底,就算韩霜梅和韩凌雪对张逸仙有信心,如今也要扪心自问,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韩家因为“秋美人”而惹上的麻烦,恰好张逸仙过来,真的“秋美人”就被他带在身上,这概率比说书的嘴里英雄救美的几率都低。
所以韩凌雪和韩霜梅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说现场有没有相信张逸仙的,还真有,首先,郭乾就信,倒不是他对玉器有多深的研究,而是他相信张逸仙,因为这一路过来,张逸仙给他的震撼太多了,现在就算张逸仙说他自己是皇帝,没准郭乾都能信。
另一个信的就是岑月莹。
佟慕瑶依然在用吃奶的力气拽着岑月莹,岑月莹的脚步却还是没有挪动分毫。
岑月莹看着张逸仙面前的玉镯,有些黯然地对佟慕瑶道:
“他……竟然随身带着如此贵重的手镯,慕瑶,你说他会不会相当花心,随时准备对女孩子发起攻势……”
佟慕瑶翻着白眼:
“我滴月莹大姐,咱能不能别犯花痴了,你的脑子呢?他花不花心,发不发起攻势,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走……跟我……走……”
岑月莹依旧岿然不动,看了看手中的绝雷:
“如果当初你送我的不是这柄绝雷……而是……那玉镯……”
佟慕瑶回过身,震惊地问道:
“啥?这是张逸仙送你的?你收了?”
岑月莹一惊,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
“慕瑶……你……你是如何得知,这事可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少主知道,明白吗?”
“可是……月莹姐……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记住,帮我保密。”
“那你现在跟我回去。”
“这个不行,这现在需要我……”
“你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
“嗯……除了现在跟你走以外,其他的都答应你。”
“月莹姐……”
佟慕瑶也没辙了,面前这个有点小无赖又有些犯花痴的少女,哪里还有之前岑月莹的样子,拽又拽不走,说又说不通,佟慕瑶只好认命的松开手,留在这看着岑月莹,免得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那么说,现场就这两个人相信张逸仙吗?
还真不是,刘子仁那边也有人没笑。
安灼拉、夏投楠和姚坤就没笑,不但没笑,表情难看得如丧考妣。
姚坤捅了捅夏投楠:
“夏兄,你看张逸仙拿出的镯子眼熟不?”
夏投楠僵硬地点点头,又捅了捅安灼拉:
“安公子,您看张逸仙拿出的镯子眼熟不?”
安灼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有那么……一点,好像不久前……在醉仙楼……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