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程北亮没有想到的是,这泗洪帮竟然解散了,而且就在不久前。这让程北亮有些迷惑,更是纳闷的不行,难道这肖二冠知道我要来找他算账,提前把泗洪帮解散了?不可能啊,他要是会算的话,当年就不会欺负我了。
程北亮的火气更大了,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可你倒好,给我来个釜底抽薪了,那我岂能饶了你。
这也是程北亮把肖二冠打成重伤的原因。那口气憋了十年,结果竟然是这种结果,没揍死你就是便宜了你。
一个十多岁的毛蛋孩子有如此的气性,又压制了十年,这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可以说这性格都扭曲了,一种要做人上人,不被欺负的念头始终萦绕在心头,总觉得是别人辜负了他。
要说倒霉,就属原泗洪帮的帮主肖二冠,江湖人称二爷的肖二冠最倒霉,简直倒霉透顶了,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先是遇到在他看来无比妖孽的小安,逼着他把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泗洪帮给解散了,而后又遇到一帮讨债的江湖同道,这些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又冒出来个高手,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打成重伤。
肖二冠哪里还记得起多年前自己作的恶啊,这些年,算下来,作的恶多得数不清了,当然,并不是他亲自作的恶,但是,他是泗洪帮的帮主,帮众作的恶也都得算到他的头上,这也是小安勒令他解散泗洪帮的主因。
面对这个气势汹汹,声言报仇的功夫高手,肖二冠的郁闷简直如浪滔天,这他妈的简直倒霉透顶了,正应了那句老话:过时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遭犬欺。
妈的,我要是泗洪帮不解散,哪里轮的到不知名的阿狗阿猫欺负。
在肖二冠的心里,这个自称程北亮的,充其量只是一个趁火打劫的货色,放在以前,他连半个眼角都瞧不上,可是,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才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
虽说泗洪帮解散了,但肖二冠不能认孬,都打上门来了,总不能说家里没人吧,其实,在肖二冠的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等风头过去之后,重振泗洪帮的威风,若就此示弱,或者认输,实在情非所愿,毕竟,他肖二冠也曾是响当当的一帮之主。
肖二冠再不济,泗洪帮哪怕解散了,总还有贴心的,忠诚的兄弟,当然不能任由一个没有名号的外来人欺负,不用肖二冠招呼,即有人上前应战,不就是来个落井下石的么,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干他。
干他的结果是三个人轮番上阵都没能在对方手下讨到便宜,十来个回合无不被这个自称形意拳程北亮的人打趴下 。手下三个兄弟都倒在地上,肖二冠无论如何不能独自溜了,没办法,上吧,是死是活屌朝上,不然怎么自称一帮之主呢。
肖二冠的身手实在上不了台面,三个回合就被程北亮给打趴下了,窝了十年的火,程北亮没有就此罢手,而是一拳一拳挥向肖二冠,直把肖二冠打得一佛生气二佛升天,只有微微一口气了。
虎爷跟肖二冠怎么着都算有着不错的交情,否则也不会在被小安勒令解散泗洪帮的时候去找虎爷帮忙。
虎爷不能不帮,面子上过不去。
可是,虎爷竟然也没能打过这个程北亮。
虎爷当然不知道,一个人憋了十年的仇恨,由此引发的动力堪比排山倒海,十年时间,程北亮下的功夫比别人二十年都多,这份执着,这份努力,想练不好都不成,所以,程北亮的功夫在他自己看来可以了,完全能拿的出手替自己报仇了。
虎爷打不过程北亮,但是虎爷知道有人能打过程北亮,就凭这家伙的狠毒劲,就必须得教训教训他,混江湖的不带这么玩的,一上来就下死手,那得多大的仇恨啊,这样的人要是任其横行下去,只会比肖二冠还要坏,所以,虎爷当然向小安求救。
“程北亮,你死女人肚子上了还是钻女人肚子里了?有口气的话出来吱声,要是真死了俺们就走了哈,没死的话出来,别躲在娘们的被窝里,那是软蛋,不是好汉。”
虎爷也是损,大早上来这么一通,搁谁谁不气,笑贬人不是这么笑贬的,这跟乡下娘们骂街有什么两样。
小安笑了,这也难为虎爷这个大老爷们了,这哪是口吐莲花,简直就是满嘴喷粪。
程北亮气,其余的嫖客也气,你他妈的骂那个程北亮别这么骂好不,我们怎么感觉像是连我们一起骂了。我操,这是哪个二货,该不是没钱嫖娼,逮我们撒气来了吧。
虽然这样那样的腹诽,但是没有一个嫖客敢接招,犯不上,人家指名道姓的骂的,你再接招,那真是傻到家了,这世上有拾钱的,拾柴火的,没有拾挨骂的,你骂你的,我玩我的。还有那种纯粹看客的心态,我倒要看看程北亮这个家伙是个什么货色,人家骂得这么难听了,你要是再不出去,我真的看不起你了。
屋里,小翠仙羞得脸通红,虽说她是个婊子,可再是婊子也要脸面,死在她肚皮上,那意思她厉害呗,由不得她不脸红。至于说钻到她肚子里,这话更不能琢磨,简直是世上最难听的骂人的话,钻到一个窑姐的肚子里,那不跟他是窑姐生的有什么两样。
小翠仙扯过缎子被,把自己的脸蒙了个严实。骂吧,骂吧,我就当没听见。
虎爷的脏话一下子把程北亮的火给勾起了,可是,火起来了也不能就地消火啊,下边有人叫阵呢,要灭火也得找下边的人,也罢,先收拾了下边的人再上来,好饭不怕晚,反正他包了半个月的。
程北亮穿戴整齐下了楼,当他看到之前被自己打跑的什么虎爷时,他乐了,指着虎爷不屑地说道:“呦,这不是被我打败的虎爷么,咋还有脸回来?是不是有跟你师娘学了一夜,现学现卖来了,实话告诉你吧,再现学也没用,还是我手下败将。”
“我还以为你死女人肚皮上了呢,还行,还敢下来。”
虎爷一本正经的调侃程北亮,再也没有当初败在他手下的沮丧,有小安在,虎爷是一百个,一千个放心,在他眼里,这小安就是无敌的存在,什么程北亮,还程南亮,屁,都不够揍的,只有认输的份。
其实虎爷的判断很简单,因为他在小安手下能过几招,在程北亮手下能过几十招,这不是高下立现么,更何况小安收着的,不收着呢,他连一招都不招。
程北亮压根就没看起虎爷,当然也没看起虎爷一边的小安,一个半大小子,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小子,别狂,待会有你好看,亮招吧。”
虎爷笑眯眯地,一点都不急不躁,有小安在,他笃定的很,你小子现在狂,现在有多狂,待会就有多狼狈。
“一起上吧,省得费劲。”
程北亮嚣张地说道,躺在被窝里,搂着小翠仙,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爽,程北亮恨不得一拳把虎爷给打死,然后回屋继续睡觉。
“一起上?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是赢了他,我拜你为师。”
虎爷说道,然后一指一边的小安,神情了不得的了不得。
到此时,程北亮才正眼看了一眼小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长相倒不孬,身板稍微偏瘦,个头也不矮,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程北亮压根没把小安当回事,更没把他当成高手,一个毛蛋孩子,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小子?只怕我一拳把他打死了。”
程北亮真的没看上小安,一个半大小子而已,哪怕会点拳脚,问题才多大啊,只怕一拳就能让他屙骨头渣子。
虎爷笑了,嘿嘿个不停,在他看来,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面对一个强过你不知多少的高手,你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一拳把他打死,也不知谁给你的自信,真是好笑至极。
小安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他就是来替虎爷找回场子的,说再多也没用,得拳脚上见真章。
“光说不练,等于白干,来吧。”
程北亮看着小安,随即笑了,然后说道:“是你小子找死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虎爷笑得腰都弯了,眼泪也出来了,这个程北亮,真的把自己当成高手了,也罢,现在你笑,等会就哭了。
圣手六指倒是绷得住,他有些可怜这个叫程北亮的家伙,当着小安这绝世高手的面竟然敢说一拳打死他,只怕待会哭都没地方哭,可见,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实在太多,越是有本事的越不招摇,小安什么时候也没吹嘘过自己的本事。
”识相的赶紧滚蛋,我的拳下不打无名之辈。”
程北亮虽说满腔的怒气,但是作为一个武者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面对一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小子,他还真的怕失手,再是江湖上的事,总归还有政府,人命关天,尤其是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特别是对方肆无忌惮的表情,由不得他不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师父经常交代的事情。
“你出手也太狠了吧,那个肖二冠都被你打倒在地了,你咋还不依不饶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太过分了吧!”
程北亮一愣,随即满脸怒气,那个肖二冠害我十年苦日子,我岂能因为一句话就饶了他。
“这话你得去问肖二冠,十年前,他无缘无故的差点把我打死,你说他该不该打?那时候我也就跟你差不多大,我就问一句,他凭什么,不就是泗洪帮的帮主么。”
小安喔了一声,随即说道:“那我饶你这一回,你走吧,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程北亮又是一愣,随即狂笑起来,这小子,牛皮吹得够可以啊,就好像他是天地的的主宰,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问题是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肖二冠的事了了,问题是我耽误的十年咋算。
“小子,狂得有狂的本钱,那我就试试你的斤两。”
程北亮扑向小安,一出手就是狠招,意欲一招就把对方制服,他可不想牵扯太久,被窝里可比外边舒服多了。
小安侧身躲过,一招反擒拿抓向程北亮的肩头。
程北亮一惊,一个塌肩,反手击向小安的右肋,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小安暗自点头,这程北亮的功夫是不弱,虽然江湖上名头不响,甚至没有名头,可相比大名鼎鼎的虎爷强的却不是一星半点,可以这么说,在年轻一辈的人物中,这程北亮只是稍逊一些武林大会上那些青年才俊。
小安并未躲闪,而是变拳为掌,切向程北亮的手腕,动作更是快逾闪电。
程北亮不敢托大,而是急速地变招,右手撤回的同时右脚踢出,直攻小安的小腿。
小安暗叫了一声好,越是高手越是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小腿微弓,临时变招,竟然以不可思议的动作踢向程北亮的下巴。
程北亮大吃一惊,急速地后撤,这一下要是被踢中,下巴肯定不保,只怕连吃饭都困难了。
小安岂容程北亮轻易地逃脱,纵身一跃,对着程北亮踢出连环三腿,直把程北亮逼到墙根。
程北亮躲无可躲,只好抬起双臂护住面部,然后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小安,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过,也是小安逼得。
小安岂能让他踢中,不待招式用老之际,他一把勾住了树枝,在程北亮的头上摸了一把。
程北亮悚然一惊,随即颓然地顺着墙壁滑下了,直到坐在地上。
程北亮没想到,这个他看不起的小子竟然是个绝世高手,这短短的几招看似简单,可是他知道,越是简单的招数越能体现一个高手的功力,就凭刚才头顶被摸的那一下,程北亮知道自己跟对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对方幸亏手下留情了,假若那是个刀子,自己早已人头落地了,那还会有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