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进入森林后,感觉到特别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打断了森林的寂静,倒也感觉没什么危险。
护林员走在前面,各自拿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一边把阻挡前行的藤蔓砍掉,一边在树上做些记号。
“旁边那些山头是保护区,里面还有野生的大熊猫,据说是我国最南面的熊猫聚集区。”德钦县长对我说。
“据说这里在明清时候还有人居住,后来被官府当做土匪剿灭了,以后就基本上没什么人烟了。”一个护林员说道。
好在这里虽然是森林,但没什么悬崖峭壁,走起来也没开始那么紧张了。
树上传来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护林员看了一眼说:“应该是猴子,这里的猴子也很多。”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护林员停了下来,说完中途休息一会。
我早就疲惫不堪,一屁股坐在溪边的岩石上,大口的喘着气,楚汉和德钦也满头大汗,只有江夏稍微好一些。
年长的护林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铝锅,用几块石头支起一个灶台,旁边的枯枝多的很,他熟练的升起了火,从旁边的溪流里打了水,给我们烧起水来。
年轻一些地方护林员则拿着开山刀,钻进了附近的林子里。
不多一会,水开了,老护林员从歪倒的枯树上拔了一些绿色的草,洗了洗,丢到了锅里。
这个时候年轻的护林员也回来了,拿着一个硕大的灵芝,对老护林员说:“今天的运气真好,我准备去挖一点乌天麻的,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野灵芝。”
德钦县长接过灵芝说:“你的运气不错,这棵灵芝能卖一些钱。”
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觉得这护林员能够采摘到野灵芝,也许是个好兆头。
老护林员早就砍了一棵竹子,做了几个茶杯,把水倒了进去,对我们说:“这个水是草药煮过的,清肺的,看你们抽烟抽的多,喝下去会很舒服。”
我喝了一口,有种薄荷的凉意,还带有淡淡的清香,喝起来很是舒服。
休息了一会,我们继续前行,护林员说要走到一个天然的石桥处再休息,做午饭来吃。
“德钦县长,你们是怎么发现那野生茶树的?”
德钦县长喘着气说道:“我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到这里面打猎,那时候不懂科学,森林里有瘴气,我的父亲和其他猎人进了大山,就用那里的茶树叶子煮茶,他们砍一个大竹子,把水放到竹节里,放到火上砍,喝了以后既提神解乏,又能预防瘴气。不过那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些茶树有什么用,后来不准打猎了,就没有人进山了,我也是凭借着记忆,跑了好几次才找到那里的,当然也不是为了寻找茶叶,那里风景很好,我是想借着大熊猫保护区的名头,再打造一个旅游景点的。”
“我和这两个护林员跑了几天,发现其他的山头也有野生茶树,原来以为面积不大,走了一圈看看,至少有三五千亩,甚至估计不止这些,因为我们也没有敢走的太深了。”德钦县长说。
“您可真够敬业的。”我由衷的说道。
上山的路渐渐不好走了,我看了一下海拔,已经有一千多米了。
“咱们这里海拔最高有多少?”我问德钦。
“最高有4000,最低是380米。”德钦县长不假思索的回答。
“怪不得说这一山有四季呢。”我喘着粗气说。
爬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宽敞的平地,旁边没有树木,阳光洒落下来,感觉到明亮无比。
对面依旧是矗立的大山,林深不知处,唯有山风吹过。
两个护林员开始做饭,我和德钦拿了一张当地的地图,仔细看着周围的地势。
“我们要翻过两个山头,下到峡谷之中,峡谷对面,就是野生茶树的地方,别看我们翻越山顶要两天时间,要是通上公路,再打两个隧道,开车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德钦指着地图说。
“德钦县长,要修路,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呀,而且要投入不少钱,你们县的财政支持的了吗?”我有些担心的问。
“国家拨一部分,省里再支持一些,市里也挤一点出来,马马虎虎吧。”德钦有些信心不足的说。
午饭是煮的米饭,上面放了一些坨坨肉,拌了一些辣椒酱,大家都吃的挺香的。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翻越了第一座大山,在山脚下露营。
扎好帐篷,老护林员带着猎枪,说是给我们搞点野味,独自一人带着猎犬进了山林。
另外一个护林员升起了篝火,开始烧水。
我和江夏等人围着篝火,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着,听德钦县长讲他父辈打猎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远处传来沉闷的枪声,德钦笑着说:“大家有口福了,肯定是有猎物到手了。”
不多时,老护林员回来了,带了两只色彩斑斓的野山鸡。
老护林员在溪边把山鸡收拾干净,又把内脏等埋了起来,这才用削尖的树枝把山鸡串起来,在篝火上去烤。
老护林员还带了一个铝酒壶,里面装的是包谷酒,同样用竹子做的杯子,给我们每人倒了一些,还别说,这样的包谷酒,我以前肯定不愿意喝,此刻又累又饿,闻到酒味,竟然想喝两口。
老护林员变戏法一般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袋花生米,两包榨菜,还有几根火腿肠,大家一起喝起酒来。
周围一片黑暗,风虽然不大,到晚上气温还是有些低了,围着篝火,喝着辛辣的苞谷酒,吃着花生米,竟然觉得特别幸福。
“回去给两个师傅每人邮寄两箱好酒,今天这包谷酒喝的太安逸了。”我笑着对江夏说。
喷香的山鸡也烤好了,德钦撕了一条大腿给我,我也不客气的啃了起来,香,真香,虽然只是撒了一些盐巴和辣椒粉,但竟然出奇的好吃。
年长的护林员开始用他们当地的语言唱起了山歌,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歌词,但那苍凉的声音,再加上略带悲伤的节奏,我似乎听出来是表达一种父子或者母子之间离别的悲伤。
“德钦县长,这位老大哥唱的歌词是不是说长大了离开父母的思念,或者是父母离世后的悲伤呀。”
“差不多吧,他唱的是一个老人对往事的回忆,他爱的姑娘嫁到了其他的寨子,从此再问没有相见,他的父母都已经离世多年,只有在梦里相见,只有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每天游手好闲,他都不想每天都见,还有他那唠叨的老婆,不准他喝酒抽烟,他也十分厌烦。”德钦县长笑着说。
“这倒有趣,我以为是很悲伤的,没想到他还很幽默。”我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老头是苦中作乐呀。
“女愁哭,男愁唱的嘛。”德钦笑着说。
夜里,我和江夏、楚汉三人挤在一个帐篷里,钻进睡袋,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简单的吃了碗粥,就开始出发了。
经过大半天的跋涉,下午四点多,我们终于穿过了峡谷,看到了德钦县长说的野茶树。
这些野茶树虽然是灌木,但是这里雨水充足,阳光也多,都有七八米高了,一片一片的望不到头。
我看着漫山遍野的茶树,心情很是激动,如果这里能够修上公路,这些茶树可以充分的利用起来,做一些古树茶,味道肯定十分惊艳。
而且这里的山势很是平缓,没有很陡峭,也便于茶叶的采摘,把那些茶树旁边的野草杂树清理一番,种一些果树或者花草,估计茶叶的品质会更好。
“德钦县长,这道路要修通,旅游区开业,估计要多长时间?”
“快的话要二年多。”德钦县长有些无奈的说:“毕竟交通问题是最大的问题。”
“确实,如果路不修好,一切都无从谈起。”
“江董,这里的野茶树有开发价值么?”德钦县长问我。
“当然有了,这里是纯天然的野生茶树,没有污染,没有人工干预,没有化肥农药,品质应该很好,何况树龄都有年头了,自然有开发的价值。”我笑着说。
“那江董有兴趣参与吗?我知道您的茶山很多,资金实力也很雄厚,我们这里的茶厂规模都很小,实力有限,徐市长的意思也是想请您来参与,把这片宝山充分利用起来。”德钦一脸诚恳的说。
“德钦县长,徐市长是我的老朋友,虽然你和我认识才两天,但我觉得你也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只要你们把交通问题解决掉,我可以在这里投资,修建一座现代化的茶叶加工厂,投资规模看具体的茶山面积和茶树品质。”
德钦县长苦笑着说:“江董,给您说实话吧,这修路的资金还有一些缺口,您要是觉得这里值得投资,我希望您能给我们前期一些资金的支持。”
我沉默了一下,对德钦县长说:“德钦县长,您很坦诚,这一点我很认可,我们先不忙谈合作的事情,先把这片茶山走上一圈,回去我们再细聊,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