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道人凭借造化玉碟,摹写三千大道,三千魔神中战力可称第一。
所以,转世魔神摆脱自身道则桎梏后,纷纷效仿盘古,走多元发展道路。
除了五行这个天生认为自己一等于五的铁头娃。
时间,空间,乾坤,五行,阴阳,造化,生命。
大道,不出其外。
任何一位有志于大道的生灵,大多数本身就与此道本源牵连甚深,由此出发。
元旻也曾经想过,生死归一,入大罗之境。
但那个时期的先天神圣,几乎都是不死不灭,哪里知晓死亡的真谛。
单单一个死亡魔神怨煞之气凝成的凶兽穷冥,其中蕴含的死亡至理,并不足以支撑他参悟死亡之道。
天地之间,死亡难寻。
后来,元旻借由造化之道晋级大罗之境。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能在神逆遗留的神土之中,寻到了如此浓郁的死亡气机。
元旻打出一道门板大的生命符文,很快,符文周边,渐渐衍生出一圈暗灰色的死亡规则。
而后他抬手,将生命符文纳入掌中,死亡规则也随之落入掌心。
这道死亡规则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无,仿佛空空如也,但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规则。
“杀戮,造就死亡。”
元旻低声自语,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杀戮重形,死亡重质。杀戮是一个过程,死亡才是最终的结果。
像神逆这般弑杀无数,最终才在神土之中孕育出了死亡规则。
元旻也不免有些唏嘘,若是神逆不那么着急,兴许就能等到死亡规则蕴育而出,或者可以直接突破混元之境。
他闭上眼睛,真灵之力顺着亿万条生命河流流淌,意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走遍了整个神土。
元旻发现,凡是生命河流流经的位置,河底,两侧河岸都生成了极为隐晦的死亡符文。
其余的地方则是各种规则扭曲、交织,一片混乱。
神逆已死,规则犹在。但这些混乱规则在时间的洗礼下已经威胁不到真灵不朽境界的修士。
元旻也就没有急于磨灭这些规则。
“生命,映照死亡。”
元旻心有所悟,若是没有他的生命大道,恐怕混乱神土中也无法蕴育出死亡规则,生死,本就是相反相成。
“如此浓郁的死亡规则,倒是一处绝佳的参悟之地。”
接下来的九万年里,生命古树本体陆续扎根于其余神土,而元旻的真灵则留在河畔,参悟死亡规则。
始麒麟挤压地气,在地下创造出了一个超大的空间,用来封印十五层神土,元旻对此也没有画蛇添足。
在彻底磨灭神逆残留的大道符文之前,他是无法带走这十五层神土的。
地下,或者是地上,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并且,元旻自从打算建立轮回之后,就对这十五层神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混乱神土,最契合神逆的大道,与他并不契合。这可以作为后世十八层地狱的雏形,加以祭炼。
如此,混乱规则就更没有抹去的必要了。
九万年时间过去。
某一瞬,元旻自河畔醒来,双眸灰暗无比,像是氤氲着一片死寂神光。
“幽冥稽首!”
元旻开口,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两块生铁在摩擦。
他的身后,无数灰色符文飞舞,凝成一道百万丈高的虚影,青面獠牙。
他稽首一拜,天地间的死亡气机猛地汇聚在十万里之外,凝成一片神光,轰然炸开,虚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甚至就连始麒麟布下的封印都光芒四溢,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等空间裂缝消失之后,阴槐才敢从一处神山的后面露出身形,面色中带着恐惧道:
“道主,这是……”
“这是我根据死亡之道创造出的一式神通。混沌之时,死亡魔神的真名便是幽冥。幽冥稽首,是取请道友赴死之意。”
元旻轻声解释道。
阴槐心生羡慕,九万年来,他也尝试摹写死亡符文,但效果不大。
至今只能摹写上万枚死亡符文,远远达不到凝炼神通的地步。
元旻眸中露出一丝奇色,阴槐本体是一株阴槐木,在被神逆打杀之前,尚未化形,因此也没有真名一说,后来他就以阴槐自称。
按理来说,这样的生灵走太阴之道,或者乙木之道,都是极佳的选择。
但阴差阳错,他沦为了一道残灵,失去了本源。
没有本源的先天生灵,无论如何修行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空中楼阁,没有丝毫的作用。
法则证道的前提,你得是一个完整的生灵。
他们这种残缺之物,究竟算不算活着,元旻也无法界定。
不过,阴槐这么努力,想要找到一条出路,元旻也只能祝福他,鼓励他。
“道主可是大罗之境已经圆满?”
阴槐忽然问道。
“九为极致,自身圆满,但大道尚不圆满。”
元旻笑着回应了一句。
阴槐似懂非懂,而后道:“这九万年来,有四十三万残灵走出了神土,通过道主开辟的通道,离开了这处空间,去到了外界。”
“他们临行前,都去古树拜别,并求取了一道符文。”
元旻点点头。
在生命古树本体中他留有一道真灵之力,若有残灵求取符文,本体自会赐下。
是以,元旻一醒过来,就听到了本体那边传来的无尽呢喃声,轻语声。
或是祈求保佑,或是祈求赐下机缘,让他们得以重新修道。
但元旻未曾真正苏醒,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还有……九万三千道残灵,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所事事,性情大变,动了歪心思,吞噬过,或者意图吞噬其余的残灵,我将他们囚禁在了神山之中。”
阴槐小心翼翼地说道。
曾经,在神土上也出现过这样的事,元旻劝诫了一番,而后当众告知所有的残灵,再有吞噬同类者,他将亲手灭之。
但九万年过去,元旻没有出现过,这些残灵又渐渐将他的话忘在脑后了。
元旻脸色沉了下来,道:“那他们……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元旻心念一动,寻到囚禁之地,身前一抹雷光掠至神山上空。
低沉的雷鸣声在整片神土上响起,衍生出一片雷海,倾泻而下,将无数残灵撕成了碎片。
阴槐看的呆若木鸡,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元旻心思一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如果你,真能创造出法门,让这些残灵可以重登大道之途。从此,他们就只用守你的规矩,而不用再守我的规矩。”
“我要外出万年,你好自为之。”
元旻的声音犹在耳畔,但真身已经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