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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念转眼间就待了快二十天,在林府的生活,大概就是陪外婆、学礼仪、弹琴、女红,除了林予肃那几日与自己写诗作词,到后来也不来找她了,景玄也再没见到人。

想必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个新鲜事物,玩两天,就腻了。

她若是再这样,都快要郁闷死了,外婆还说她天天都吃饭,怎么还越来越瘦。掐了掐自己的腰,一点肉都快没了,其实平日根本没吃多少,也吃不下去。

又想骑着跃风去奔腾,又想去方盈那看苏绣,自己却一个都干不成。罢了,自己也不用给哥哥他们添麻烦。

采月都觉得小姐一天比一天不开心,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在这样下去都要生病了。

挂在秋千上,宁知念就这么悠悠的荡着,若是他日嫁了人,难不成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咳嗽了几声,宁知念没在意。

下午没想到哥哥回来了,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有点担心。

“不知道的以为外公外婆没给你吃饭,怎么又瘦了?”宁洵眼看宁知念都快瘦成一张纸了,给她带了些糕点回来。

“哥哥这几日还忙吗?”宁知念撑着,也没回他的问题,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这几日没那么忙了。”

宁洵皱眉,又有些心软,一向灵气的小妹突然又懂事又乖巧,弱不禁风的,又叫人心疼。

“想回家吗?”宁洵开口。

宁知念微笑,摇摇头。“在外婆这里待着能让哥哥放心,我不回也行。”

这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见了不想捧在怀里宠着。

林澈倒先看不下去了,心疼这个小丫头。“要不让安安回去吧,这么闷着憋出病了。”

宁洵抱着胸,觉着有点不对劲。自己就是这小丫头肚子里的蛔虫,她什么时候能这么懂事,自己都要去烧高香。

林太师和林外婆这几日下来更是直接被宁知念拿下,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二老都得去摘。

林予肃也并没有告诉二人景玄来过不止一次。但眼下见宁知念这般憔悴,虽然有些不舍,心里也偷偷心疼。

终于,宁知念能回家了。

宁知念一听到消息,脸上的笑容半点都藏不住了。

不枉她使出苦肉计这一招,饿了这么久,差点真给她饿死了,现在她就是柔柔弱弱的林黛玉,谁见了都得心疼,又懂事乖巧,哪敢联想她还会乱跑。

结果还没等宁知念得意一会儿,都规划好出了林府后未来几天的行程了,结果半夜就开始发烧。

宁知念烧着,心里暗骂,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大半夜的,众人也没敢惊动睡觉的二老。

“一晚上了,小姐的烧还不退,这可怎么办啊。”采月端了好几盆水给宁知念擦拭,罐了药都不见半点好。

宁洵有些慌了,小妹身子骨打小就弱,这么烧可经不起折腾。

“怎么回事,不是喝了药吗?”

采月摸着宁知念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许是这几日忧思过度,又没好好吃饭…”采月嘀咕着。

“忧思过度?”

“嗯,小姐说在林府待着就总是…想起娘亲。”采月还有些哽咽。

宁洵愣住了,自己只想着保护她,没曾想反而伤了她。自己还以为小妹是用的苦肉计,这林府待着,反倒成了伤害她的方式了。

平日不见她说,其实心里一定在偷偷难受。

一脸自责的在外面等着,宁洵开始后悔。林澈也急了,把京里最好的郎中都请过来了。

“这位小姐日日忧思过度成疾,加上先天身子骨弱,这几日也没好好吃饭,况且,这是心病,只是小姐年纪尚小,怎的还这般忧愁。只是老夫医术有限,请各位另谋高就。”

听了郎中的话,这两个大男人更手足无措了,在外面踱步。林予肃在一旁不做声,有些沉思。

“我怎么没想到这回事。”宁洵左右干着急,看见采月出来就立马拦住她问怎么样了。“以为安安到了这儿还更安全些,结果…”

林予肃一听,下意识的看向其他地方。

采月苦着脸摇头,“刚又灌了一大碗药,烧的更厉害了,现在都没什么意识了,和她说话都没回应了,嘴里就喊着娘亲。”

转过身去,采月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姐虽然确实在发烧,但也没那么严重,哑着嗓子都得嘱咐她说的惨一点,最好说自己快死了,方才还偷偷塞给郎中一大块银子叫他说的严重些。

采月调整好表情,泪眼婆娑的继续补刀,“小姐前几日就咳嗽了,怕诸位担心,拦着奴婢不让说。”

宁洵呆住了,有些茫然的看着林澈。一个堂堂将军男子汉,竟然还红了眼,在那一直说:“都怪我。”

“这事也怪我,实在不行…我去宫里请太医。”林澈都要叫下人备马了。

“宫里早就上了锁,现在去谁也开不了门。”一直沉默的林予肃说。

三人继续沉默,干等着。

而景玄这边也知道了。

“烧的快死了?”景玄和景昱正坐着下棋,听见赤风来报。

“是,说烧了一晚上,都没知觉了。”赤风还不忘观察景玄的表情。

“林府这么无能吗?连个发烧都治不好。”景玄手里玩着棋盒里的棋子。

“林府请了京里最好的郎中去,看样子也没什么用。”

景昱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致的笑。“你若是担心,不妨去看看?”

景玄把棋子一扔,“我又不是大夫,去了能有什么用。”

赤风在一旁等着命令。

“总觉得没那么严重,上次见还好好的。”景玄想了想,继续下棋。

结果过了一会,赤风又来。

“主子,林府要准备去宫里求太医了。”

景玄看了眼他,“真这么严重?”

赤风没吱声。

“去给林府送药。”景玄开口。

景昱在对面淡淡摇头,“本王可是从没见你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这万能药都送过去了。”

景玄不理他,把棋一扔,起身送客:“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留着还有用。时候不早了,你回吧。”

景昱摇着头,懒懒散散的起身,再有用的人都没见你这般护着。

林府此刻。

突然有下人来通传,“大人、将军,外面方才有人敲门,只留下这字条和药。”

三人一顿,三更半夜,这能来送药的,还能有谁?

打开字条,上面赫然写着:‘若想救命,喝下此药。’

宁洵直接生气的背过身去,“他怎么知道?不能要。”

“这京安哪有事是昭王不知道的。”林澈坐着扶着头,淡淡吐气,“怎么说也是昭王送的,不要也得要。”

“这药…”林澈打开闻了闻,给林予肃瞧了瞧,因为林予肃的娘亲学过药学,他也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采月在一旁看了一眼,不敢吱声,都到这份上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闻着没什么不对。”林予肃的表情有些难看。

林澈安慰道正在生气的宁洵,“死马当活马医,安安如今病重,又寻不见太医,拿去吃了吧。”把药给了采月,采月也不敢耽搁的跑回去。

采月轻轻拍醒还在梦呓的宁知念。

“小姐醒醒…”

宁知念抬起厚重的眼皮,方才的梦里全是娘亲。

“小姐,这是昭王殿下送来的药,说是吃了就能好。”采月将宁知念扶起来。

“景玄?他怎么…”宁知念盯着采月手里的药。

“少爷他们都同意了,您就先吃了吧,总不能一直烧着。”采月将药放在宁知念嘴边。

宁知念晕晕乎乎的把药吃了,然后就睡过去了。才过了大约一刻,采月一摸,真的退烧了,睡的还挺香。

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告诉三人,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宁洵还进去瞧了一眼宁知念才放心。

宁洵又气又恼:“这回又欠个人情。”

林予肃还是没忍住开口。“这昭王,难不成对安安…”

见二人不做声,林予肃皱眉。“景玄城府太深了,小妹怕是顶不住。”

林澈拍了拍林予肃的肩。“这事我二人扛着,你别操心了。你也早点休息。”

林予肃见二人愁眉苦脸,也没继续说什么,各自散了。

宁知念半夜嘤咛着,只觉得有个凉凉的大手在摸着自己,好舒服,忍不住的蹭着,以为是哥哥,小时候自己发烧,哥哥就会这么安抚她。

“呜…哥哥…哥哥。”

景玄在床边坐着,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在自己的手心里蹭着。

长长的睫毛垂着,还有刚退烧还红红的小脸蛋,几日不见又瘦了不少,这几个废物就这般养着她?

“娘亲…娘亲…安安好想你,别走。”

宁知念用力蹭着他的手,眼角湿润。

景玄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不知在思索什么,大手捏着她的小脸。

似乎是被动作弄醒了,宁知念有些苏醒,就瞧着眼前好像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景…景玄?”宁知念动着眼皮,看着面前模糊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往日她都只唤他殿下。

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心了,他接近她,一方面觉得她有趣,另一方面,是她的背景,他知道,他只是在利用她,还能顺便解解闷。

景玄还没从恍惚间回神,刚才还躺下的小人儿竟然坐起来抱住了他。

他最讨厌别人碰他,弄脏他的衣服,眼下的小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他身上狂蹭,要是别人,他早就一把掐死了。

“唔…景玄…景玄…”黏糊又娇气的声音从宁知念的小嘴说出来,实在勾人。她只觉得自己在做梦,抱着一个男人。

怀里的人乱蹭,她只穿了一件寝衣,因为发烧而换上更薄的丝绸,隐约间还能瞥见那抹深邃,就这么在他身上蹭。

他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不是不行,一把将怀里的小人摁下,不让她乱动,自己把头撇在一旁,隐忍着什么。

宁知念被摁下去,骑着被子一转,又睡过去了。

有些嫌弃的她的睡姿,景玄隐忍着调整半天,给她掖好被子,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门口有开门的声音传来。

景玄警觉,立刻躲进旁边的柜子,结果慌乱间一个小布盖在了景玄头上,他扯下来一看,是女子家的小衣,没管那么多,他直接塞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