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人，镇国公府欠你个人情。”
“还有，今日我派人去京城各个医馆，发现好些症状疑似天花之人，已经让人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封锁。”
想起后世排查切段留传染源的方法，季晚晚提了一嘴，不止要注意那些已经发热疑似感染的人，还要注意他们接触过的其他人。
沈浩南离开后，季晚晚心中忍不住沉重起来。
京城已经确定除了六皇子外还有其他患天花之人，若是没遇到六皇子的事情，她还会天真的以为是意外。
但现在，她心里只有两个字：人为！
人为的一场阴谋。
这场阴谋中，六皇子是他们针对的目标，或者说针对镇国公府，亦或者......皇后！
龙生九子，他一直知道自古为了爬到那个位置，有多么残酷，却又觉得总有哪里被忽略了。
就在刚才，她似乎想通了。
她宫宴的时候听说，皇后有孕了，之前她进宫的时候不敢抬头，古人的衣裳宽大，皇后看着又瘦弱，没有发现。
深想，已经有了两位皇子的皇后，后位稳固，深得皇帝敬重，朝臣敬服，若是六皇子出了意外，皇后肚子里的怕是也要不保。
说不好伤心过度一尸两命，皇后之位就空了下来......
摇摇头，季晚晚不敢继续深想。
京城的名利漩涡，她离得太远，对朝堂不了解，一个站错位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不适合她。
等京城里的天花平息了，她得赶紧回去，远离是非。
沈浩南的效率很快，她清晨才说的牛痘，下午时候便已经找到了。
安排了两人进来给徐小太医种牛痘，当时他身上也已经起了几个疹子，看起来和六皇子有些像。
不过到底是成年人，身体抵抗力比六皇子好些，意识还清醒。
第三天天亮，季晚晚就听到徐老太医开心的笑声：“消了消了，疹子消了，也不发热了，牛痘真的有效！”
季晚晚从耳房绕来，徐老太医正在门口同门外之人汇报，见了她忙走来一番夸赞。
“季安人，多亏了你，没想到治疗天花的法子，竟然是不起眼的牛痘，你的医术造诣在我之上！”
徐小太医感染天花时间短，身上的疹子本来就没多少，所以在种下牛痘的第二天消退后，便也给六皇子种下了。
没两天，徐小太医已经能够起身下床，就是浑身依旧没什么力气，还需要将养几天。
六皇子身上的疹子也消退不少，人清醒过来，却没什么胃口和力气。
又过了两天，外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虽然得天花的人在不断增加，但因为及时找到了对症的方法，只有一人因为发现的太晚没能救回，其他人在种下牛痘后都已经慢慢转好。
本来这几天京城里有人泄露出许多人得了天花，一些怕死的官员谏言把发现的天花患者及其家人邻居都处死，以免扩散传染。
更有不少人怕被感染企图逃出城。
好在六皇子被找到的那天，沈浩南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请求皇帝准许封城，当天就不许人出城。
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才要集合起来闹腾就被早有准备的将士捉拿驱散。
眼看着那些得了天花的百姓慢慢好转，京中才慢慢恢复往日的喧嚣。
更是有帮忙种牛痘的太医放出话，说这么多年以来，终于找到了治疗天花的方法，不用如从前那般听天由命了。
并且牛痘一旦种下，终生不会再得天花。
而研究出治疗天花方法的人，叫做季安人。
当然，这些季晚晚暂时还不知道，她还在照顾六皇子。
又过了五天，六皇子和徐小太医的天花不但好了，甚至生龙活虎，能跑能跳。
因此，他们也终于解除了隔离。
轿子停下，一只小手先一步掀开轿帘，季晚晚看到秦书微红着眼眶站在轿外，白稷也站在一旁满是笑意。
“娘，儿子来接您了。”
季晚晚拉着他的手走出轿子，却不想门口站着好些人，有不少是住处周围的邻里，还有童尚书以及曾见过的工部的两位大人。
她膝盖微弯准备行礼，童尚书便开口了：“季安人，老朋友间何必虚礼，更何况今日我们都未着官服，便是以百姓身份迎你，感谢你提出法子消除天花。”
亲自护送她而来的沈浩南点点头提醒：“季安人，先跨火盆吧。”
季晚晚跨过火盆，秦书便拿着手中的树枝沾了水在她周身拍了拍，寓意趋吉避凶，变祸为福。
周围邻里也向她道谢，甚至有不少人将手里准备的食物放到她手中又笑着离开。
人太多，导致除了她之外，秦书、白稷以及他的书童还有宅子里本来负责洒扫的两个粗使婆子也抱了满怀。
“季安人，为了感谢你照顾我侄儿，我在酒楼订了宴席，一个时辰后再让人来接你。”
看着沈浩南带着其他人离开，季晚晚便同儿子进了宅子。
她还得洗个澡换身衣裳。
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六皇子和徐小太医，日夜颠倒，忙忙碌碌。
虽说有两个丫鬟帮衬，可她还是不放心，徐老太医年纪又大了，她只能多照看着，自然没有时间好好沐浴，都是草草擦了一遍。
如今终于有时间，季晚晚好好地泡了个澡，只觉得多日来的疲劳全消。
虽说今天要赴宴，但季晚晚还是没穿得太隆重，换了身九成新的细棉布衣裳。
镇国公府的人还没来，季晚晚便坐在院子里歇息。
白稷和秦书各自搬了个凳子坐在她两侧，好奇这几日的事情。
季晚晚挑重要的说了遍，隐去了发现六皇子的过程，只说是无意间发现的。
在幕后之人还没捉到之前，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反倒不好。
况且白稷身后的白家，她也没打过交道，不知道白家目前属于哪一阵营，有无站队。
白稷听得天花的病症不由瞠目结舌，对她更是崇拜：“婶子，我行业的你会做生意，还做得一手好菜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还会医术，对了，我记得在清水县好似听说杏林堂的大夫拜你为师了？”
季晚晚谦虚的摆摆手：“我也不过是凑巧知道这个法子罢了，谈不上什么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