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次的院试我怕是不能上榜了。”
说完这话，他便低垂着头。
这么些年，他太知道娘多重视他的学业。
以往还没入青山书院的时候，每次回来娘都会叮嘱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他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考取功名。
后来娘性子变了，不再说那些话，甚至让他在家变要早起跑步，分担家中活计。
但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会询问他在书院的趣事，以及学业上是否有遇到什么困难。
时不时也会拿着书考校他，比如念几段字，问他是否明白其中寓意，让他翻译。
让他觉得，娘比之以前更为在乎他能否考到功名。
家中哥哥姐姐都有自己赚钱的活计，大哥也在忙着培育新作物，只有他除了吃用家里的，实际上帮不到太多忙。
他迫切想要展示自己的用处，让娘知道，他也是可以依靠，有能耐的儿子。
可这次看到试题时，他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最后勉强答了题，但他却清楚，那份答案并不算好。
这次的院试，他怕是要与秀才失之交臂了。
秦书等了一会，预计中的责怪并没有，反倒脑袋一重，有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考生那么多，竞争激烈，发挥失常也正常。”
秦书抬头，眼中满是愕然：“娘，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对我很失望？”
季晚晚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入他的碗中。
“娘一直认为，读书使人明智，分辨是非善恶，面对欺凌也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还回去，并非只是为了考取功名。”
“何况你才不到九岁，读的书自然不如那些十几二十岁的考生多，能够小小年纪考上童生，足以说明你的优秀。”
“失败一次算不得什么，就像是孩童学走路，谁没摔过几跤？”
为了怕秦书真的一心扑在读书上，季晚晚让他等待放榜的这几日不许再闷在书房，抄书的活计也停一停。
闲着就去田里浇水施肥，不然去镇上铺子里帮忙打下手。
充实的事情，让秦书也逐渐不那么沉寂。
嘴上说着不在意，放榜这日，季晚晚还是寻了个由头说到铺子帮忙来了镇上。
榜单张贴出来后，早已等候的学子便挤了上去，争先恐后的寻找起自己的名字。
那急切的样子，莫名让她想起超市菜价打折时候，头发花白，在公交需要让座的老太太们，在超市却比年轻人都健壮抢菜的样子。
约莫等了快一个时辰，榜单周围的人才渐渐散去。
季晚晚拉着秦云：“你从后往前找，我从前往找。”
才说完，秦云就找到了秦书的名字，正在榜单的倒数第二个。
- - - - - -
“小四，你上榜了，你是秀才了！”
马车一停稳，秦云便迫不及待跑了进去，嘴里也不停歇。
正在喂猪的秦书端着盆的手一顿，转身就见秦云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娘说这是棒棒的意思。
季晚晚倒是没有小辈那么情绪外露，快步走了去，张开胳膊轻拥秦书：“我家小四真棒，没想到我们青山村继小童生之后，又诞生了个小秀才。”
秦书本来都做好落榜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够考上秀才。
即便是倒数第二，可也比他预期好多了。
季晚晚大手一挥，给他在悦来酒楼订了两桌宴席，让他请些玩得好的同窗和夫子吃个饭，算作庆祝。
在青山书院里，秀才不算什么，可九岁的秀才就不同了。
九岁，未来还有几十年，许多十几二十多都没能考上，秦书却是小小年纪就成了秀才，往后大有可为。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人渐渐散去，季晚晚付钱的时候却被告知白稷提前让人免单了。
白稷同秦书玩得好，这次他落了榜，但也被请了来，再加上悦来酒楼是他家开的，便免单了。
既然他提前打了招呼，季晚晚也不好就这十几两银子争执。
不过小朋友的便宜她不会占，礼尚往来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没等她询问，白稷则是跟在秦书身后走到她面前，面上有些扭捏。
“婶子，我这次没上榜，我爹总是拿我和秦书比，你可得收留我。”
放榜之后，书院给了几天假。
“婶子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你来之前得告知你爹，不然到时候你爹还以为你失踪就不好了。”
“我已经让掌柜的转告我爹了，东西也收拾好了。”
得益于上次在村里待了几天，这次白稷可谓是如鱼得水。
回去的路上，季晚晚问他：“白少爷，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梦想？”
白稷：“我喜欢钱喜欢吃，好的东西都喜欢，至于梦想，希望能开个铺子赚的比我爹还多，或者让所有人都把香菜拔了，让这世间再无香菜。”
喜爱吃香菜的季晚晚表示：办不到！
想来想去，季晚晚从系统兑了一套六合一游戏给他。
就是五子棋、围棋、跳棋、军棋、象棋和飞行棋六种，也算是智益游戏了。
白稷收到惊为天人，这个世界有围棋和象棋，但其他的没有。
季晚晚便在马车里把其他几个游戏的玩法和规则说了一遍。
回到家，村里人比之前更为热情。
都是听说秦书考上秀才，来送红鸡蛋。
季晚晚道了谢，打算明天也做些红饼和糕点给村里人送去，秦书却是在她准备洗漱的时候来找她了。
“娘，这次的乡试我不打算参加了。”
乡试在八月份，要到省城参加，三年一次，只有乡试过了，才能被叫做举人老爷。
“为什么？”
之前还因为担心自己考不上秀才而沮丧，现在考上了，却突然放弃考试，让她疑惑。
“难道你是觉得这次考试名次太后，所以担心乡试考不上？”
秦书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觉得自己的确还有许多书没有读透。不仅如此，在很多事情的见解上也太过缺乏，所以暂时想沉下心做学问。”
他觉得哪怕是三年后继续乡试，年纪也不大，到时候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与知识的沉淀，他定然会更有信心。
“你年纪虽小，但却是个有主意的，只要你想清楚了，不管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儿子太爱学习，看来她得多兑点书。
改天她得问问宁国的科考相关，给他兑换点相关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