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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至此处,听有敲门声,庄玮沉声回应。

“进。”

随从雍常,规行矩步,走进客房。

“公子,月溪府线人,传有消息。”

忆有前事,庄玮脸色,不见一分笑容。

“嗯,说。”

雍常俯身有礼,恭然禀言。

“林大人敛迹去往月溪府,与高大人会面。因其防备有计,线人不知谈话内容,远远唯见林大人,被高大人下了逐客令,直接推出门去。”

闻听此话,庄玮面色不再凝重,唇际无声上扬,徐徐覆上一抹得意。

“想是平琪,按着我的吩咐,平时没少劝言璧儿。”

雍常抬眸一眼,察言观色,落眸之际,嘴角跟着一勾,适时奉承。

“公子妙计,谋得林大人束手无措,奴才深为佩服。”

清茶一杯,庄玮浅啜一口。

“你切记多番提醒,让她尽量不与月溪郡主面对,尤其不能交谈,免得被郡主察觉有异。”

雍常谄笑点头。

“是。奴才刚刚便就有言,公子叮嘱,务必重视,时刻不能忘怀。”

感受微风轻拂,庄玮舒然一笑。

“赏下了吗?”

雍常如实作答。

“是。平琪接了赏银,对着庄府方向,给公子连连叩首呢。”

庄玮合上双眼,享受清风。

“前几日,你提过一嘴,喜欢我新买的《幽谷飞鸟》图,回府拿去,归你了。”

雍常惊喜不已,跪拜顿首。

“奴才叩谢公子大恩!”

银辉夜霜,流转湖面,衬得月溪府庭院之景,更显诗情画意。

秋璧公忙结束,坐于客房椅座之上。

想起白天林暮说过的话,她心里一片迷茫。

林大人这般喜欢吃醋么?

还是说,庄大人果真心有歹意?不会不会。

堂兄说过,我相貌并不出众,庄大人仪表堂堂,怎么可能对我有意?

他行此事,伯爷无有阻止、郡主亦是信之,事实可见一斑。

那林大人吃醋,究竟是何用意?

想至此处,忽觉一丝异样,她转眸一瞧,发现茶几抽屉没有落锁,像是被人动过。

“嗯?”

她一阵忧心,急忙查看有无遗失。

打开抽屉,只见一个信封,写着“荷妹妹亲启”五个字。

相处这段时间,她已经熟悉林暮字迹,随即几许安心。

对了,他知道钥匙所在。

怎么不说一声?害我差点以为进贼。

她取出信纸,认真阅看。

这是一封承诺信:荷妹妹,纵然你失了身节,我也不想取消婚约,一生一世作伴,唯愿娶你为妻。

落款处,有林暮的签名,甚至摁了手印。

秋璧心里一甜,唇际欣然。

看来,林大人真是吃醋了。

想必在他眼中,我一定很美。

王爷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此意。

由此推想,林大人对我的爱慕之情,应是愈发浓烈了吧?

我就说堂兄理解有误,林大人怎会一心想着冯忆荷?他只会想我。

秋璧珍视翼翼收好情信,放回抽屉,仔细落锁。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秋璧。”

听是郡主的声音,秋璧连忙起身接迎,打开房门,欢颜一笑。

“属下恭迎郡主。”

“今日直播顺利吗?”

宁云溪回之一笑。

“顺利是顺利,就是有点累。”

秋璧语气恬静,令人倍感温馨。

“猜到郡主会觉疲累,属下今日特意去回春堂,挑了一名医女入府,请她按揉穴道,为郡主解乏。”

宁云溪柔和以对。

“还是你最体贴。一会儿我回卧房,便就传见医女。”

回罢,她温言提醒。

“林府赴约,时辰已至。”

秋璧莞尔一应。

“属下方才忙完,正要去呢。”

宁云溪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吧,辛苦你了。”

秋璧恭顺礼敬。

“郡主言重,属下告退。”

子夜,盛京北郊,鸦默雀静。

秋璧假装昏厥,被顾孟祯安排的人,悄然送至独上西楼。

庄玮意态闲然,剥了一个橘子,幽幽看着秋璧,由侍女服侍,褪去外裳,只剩里衣。

侍女轻轻为她盖好棉被,继而转向庄玮,福身一礼。

“禀言公子,高大人安寝妥当。”

庄玮一手拿着橘子,另一手随意一阵拂袖。

“吩咐外头所有人,全部退下,不许打扰,否则,我绝不轻饶!”

侍女惶恐一应。

“是,奴婢遵命。”

等着他们全数退去,庄玮悠然起身,仔细检查四下,确认无人窃听。继而端正几分神态,步伐稳健,走近秋璧,柔声唤言。

“四下无异,高大人尽可起身下床。”

他背身而对,递了衣裳过去。

“我知避忌男女有别,请高大人放心穿衣,不必慌乱。”

秋璧礼貌回复,伸手接过衣裳。

“好,多谢庄大人。”

回想林暮说过的话,秋璧不由戒备,迅速穿衣,时不时地探眸一眼。

三尺之距,庄玮立身沉静,未有一分失礼。

秋璧见状,心绪一丝愧疚。

果然是我小人之心,庄大人这般正直,我怎能猜忌他?

穿好衣裳,她弱弱提醒一句。

“庄大人,我好了。”

庄玮和煦一抹微笑,回身与她面对,顺手递去橘子。

“我刚剥的,你吃一半、我吃一半,知己理应有福同享。”

秋璧绽容一笑,伸手接过橘子。

“原来于庄大人而言,吃个橘子,便是享福。”

庄玮借话调侃。

“怎么?高大人认为,这不是享福?”

“那我换个说法,知己理应有难同当,橘有酸意,还望高大人不弃。”

秋璧配合应声。

“庄大人言之成理,说什么都对。”

她给了面子,品尝一瓣橘子,随即评价。

“甜得很,谢庄大人赏赐。”

庄玮被逗得一笑。

“岂敢岂敢?高大人言重。”

他幽眸温和,背向窗外夜色,融谧一道高深莫测之景。

“公忙一日,高大人必然疲惫,若觉困倦,便就和衣睡下。”

秋璧回敬关心。

“那你呢?”

庄玮眉心肃色,霖霖谨慎。

“我白天睡过,不觉困倦。客栈内外,都有皇上的人,我要醒着值夜,以防被人窥探识破。”

秋璧几分难为情。

“那我怎么好意思倒头就睡?自当陪着庄大人值夜。”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声呼唤。

“公子。”

秋璧顿时手足无措。

“来人了?那我回床上躺好。”

庄玮及时安抚。

“高大人宽心。来者,是我的随从,不碍事。”

说罢,他打开房门,从容一问。

“何事?”

雍常双手奉上一个信封,压低声音回答。

“奴才刚回庄府,便遇梧桐轩来人,急送求救信,请公子救命。”

秋璧闻言一惊。

“梧桐轩?”

“那不是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