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抄写,宁奉哲自顾自地完善计策,宁洁薇累得手麻无觉,直打哈欠。
宁奉哲闲态一笑,问了一句。
“读懂此文了吗?”
宁洁薇神思疲乏,有气无力。
“读懂读懂……几日过去了?”
宁奉哲唇际嘲意一勾。
“过去一夜而已。”
宁洁薇满目愕然。
“才一夜?!”
随即不堪重负,趴在案上,再也起不来。
“实在抄不动……太难了……怎会这么难啊……”
宁奉哲合上书,起身放回书架。
“累了便就歇息,我帮你传唤侍女,侍候更衣就寝。”
宁洁薇骤然惊起。
“不行,你不能走!”
宁奉哲凛然而视。
“你不是读懂了吗,还有何事?”
宁洁薇一时没了主意,摆出撒娇作态,步步走近。
“无事,兄长便不能相陪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最可人的妹妹啊,你就留下,陪陪我吧?”
宁奉哲避开目光,不屑一顾。
“呵,薇儿说笑了。”
宁洁薇不甘心地进入他的视线,娇态更甚。
“何有说笑?你陪陪我嘛,求求你了,我最敬重的大哥哥。”
宁奉哲后退两步,保持距离,浑身上下充斥嫌意,入目只见脏污。
“有这嘴脸,大可面对许大人,少在我面前卖弄,令人作呕!”
说罢这话,他径直离去。
宁洁薇一脸错愕。
“我?令人作呕?”
自问之后,她赫然大怒,冲着他的背影,狂做咆哮。
“宁奉哲,你才令人作呕呢!”
“别家兄长,皆是疼爱妹妹、宠着妹妹,你哪有个兄长的样子?怪不得三十岁了,无有女子愿意嫁你,你这种人,活该孤独终老……”
猜到宁洁薇会撑不住,秋璧早早来到宁国公府,正好瞧见这一幕。
“四姑娘怎么了?何故气恼至此?”
宁洁薇气得不行,颠倒黑白,一顿胡说。
“他自己讨不到娘子,一边妄想求娶密枢相杜大人,一边遥思迎娶密枢中丞冯大人,既想怀抱年长,又想寻芳年轻,二者不能如愿,无端拿我出气,责我令人作呕!”
秋璧凝固原地,整个人都惊住了。
“什么?!”
“原来宁大人……他喜欢……又喜欢……四姑娘此话当真?”
宁洁薇负气鼓腮,故作笃定。
“有案可稽,毋庸置疑。”
秋璧神情复杂,满心难以接受。
“没想到宁大人心有所属,我还以为他志向远大,不思婚娶之事呢。”
宁洁薇媚眸明珠璀璨,举止之间流露几意怨愤。
“他何来志向,怎么可能那般高洁?别看他独身多年,说不定这期间,女子往来成千上万,染指折腰不乏其人,脏乱得很!”
秋璧立身柳然,温和安慰。
“兄妹一场,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吧。”
宁洁薇没好气地斜睨一眼。
“你心疼了,莫非你喜欢他?”
秋璧一阵惊异,急忙否定。
“何出此言?我有婚约在身。”
心思顾意一转,宁洁薇不由好奇。
“你不是刚回府吗,这么快就定下婚约了?男方是谁,何时成婚?”
秋璧低眸含羞。
“是太医林大人,林暮。”
“原是家中长辈心意,我回府以后,双方无有异议,便就确定婚约了。至于何时成婚,不急,我们还没具体商量过呢。”
宁洁薇点点头。
“哦,是他呀。我听说过,他陪着帝瑾王一同长大,亲如兄弟。”
秋璧双颊细覆,绵绵柔情。
“是,四姑娘见笑。”
宁洁薇依旧坐在台阶上,示意她也入座。
“王爷、林大人和护卫高大人,从小便是玩伴,情谊不浅。”
“三姐姐和你我,也是情同姐妹。”
“你嫁给他、帝瑾王册封于我,而后,就差高大人求娶三姐姐,便能凑成三对玉人。”
秋璧刚刚坐定,便是一惊,忍不住重咳起来。
“咳咳咳……我堂兄意在求娶郡主,我怎会一无所知,四姑娘从何听说?”
宁洁薇脸上墨痕还在,含蓄淡妆轻抹,黯然几分媚色如烟。
“无从听说,我在心里给他们做媒,不行吗?”
秋璧松乏一口气。
“原来如此,着实吓到我了。”
宁洁薇振作精神,正色以对。
“话说回来,不能耽误三姐姐的正事,我们还要想办法,拖住大哥哥呢。”
秋璧莞尔一笑。
“四姑娘还有主意?”
宁洁薇傲意不乏疲惫。
“嗯,我又想到一计。”
“请州牧丞贺大人做主,下令大哥哥,负责研想盛京会试考题。”
“据我所知,他人公忙此事,快则两三日、慢则七八日。假若大哥哥高才,一日便能想定,也要安心留在州牧台的密室,不能自由出入、不许随意见人,直到下一次会试结束。”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困他半月。”
柳絮飞舞,秋璧往后一避,随意吹开。
“盛京会试,非同小可,负责研想之人,贺大人必须上禀,瞒不过王爷。”
宁洁薇长发如丝,盈落柳絮。
“那就研想地方会试,贺大人总能自行做主了吧?”
秋璧眸动清澈,明畅几许冰雪伶俐。
“那倒是可以。但是地方会试,其数之多,考题打乱发放,再加上赶赴会试者、不在京内,因此研想之人,限制行迹,唯有规定不得擅离盛京,无需留于密室。”
“不过此举,起码也能困住宁大人两三日,之后,再想办法便是。”
宁洁薇抓着她的手臂,迫不及待起身。
“那我们快去州牧台,举荐大哥哥负责此事,借以阻止他去帝瑾王府。”
秋璧迎眸关怀。
“四姑娘看似一夜未睡,甚是疲累,要不还是我去吧,你好好休息。”
宁洁薇一腔热忱。
“那不行,三姐姐的事,哪能少了我?”
秋璧指尖示意她脸上的墨痕,无奈一笑。
“要不,洗把脸再去?”
宁洁薇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转身去照镜子,不由惊叫。
“啊!我的脸怎么脏成这样?”
“好你个宁奉哲,居然只字未提,害我差点出糗,简直可恶!”
“我知道了,定是他趁我不小心睡着,偷偷画上去的!”
秋璧顺气宽慰。
“宁大人怎有此等闲心?四姑娘息怒,下一次,我们也去画他一个大花脸。”
宁洁薇气不打一处来。
“画,岂不便宜了他?我非要拿把匕首,毁掉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