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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要长期住村里?

王林马上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不行,我今年有很多事。去年浪费太多时间,今年绝对不能在村里闲逛啦?”

田世文看她刚才还那么温顺,像小兔子一样任他揉捏,现在一句话不对付就炸毛了。“丁书记一直想让姜爷爷和你去他家吃饭,要不下午去坐坐?”

俩人吃了早加中饭,剩下的菜和肉拿去婆婆院里。“爹娘,王林要回厂里上班了,过几天再回来。家里钥匙给你们留一把,你们抽空过去看看。”

田得力咳嗽几声,老婆子用瓢端出五六个鸡蛋,“儿媳妇,就攒了几个鸡蛋,你拿去补补身体。”王林不要,田世文先伸手接过来。“爹娘对你一片心意,拿着吧!”

骑车去了两岔河公社,才下午两点多,俩人去供销社买了罐头和点心,很普通的几样东西。

新公社书记丁海峰住在公社大院后面的一个小院里。开门的是他媳妇,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脸色白皙,一看就没有受过生活的苦。

田世文赶紧打招呼,“嫂子,这是我媳妇王林,这是李爱红嫂子。”

李爱红和田世文看来很熟悉,没有客气,接过东西,让他们进屋。“丁书记不在家吗?”大家都回家上坟祭祖,没人上班。

李嫂子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说,“我们昨天就回来了,他闲的没事,又去上班了。”

田世文让王林在这里和李爱红说话,自己去大院里找丁书记。

李爱红是个健谈的,一会儿就把王林的家庭情况,婆家娘家问了一遍。她不是一直问,而是先说自己,顺便问一句,弄得王林听了人家的事,不说点自家的事,好像占了人家的便宜一样。

王林也了解到丁海峰马上45了,李爱红和他一样大,只是生活安逸,显得比别人年轻。李爱红一直随军,丁海峰是营级干部转业,大儿子在部队上当兵,大女儿已经上班了,小儿子上高中住校,家里现在只有两口子。

院门打开,丁海峰和田世文回来了。“哎呀,弟妹,身体好了吗?我俩一直想去看望你,世文说你一直没回来。”

王林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好多了,谢谢丁书记关心。”

丁海峰又让李爱红快去买菜做饭。王林马上拦住,“一会儿还得去白谷堆,我在表弟开的食品厂上班。等姜爷爷回来了,我们再来吃饭。”

不晌不夜的,吃的啥饭,人家就是嘴上客气客气而已。丁海峰是上级,田世文是下属,这点分寸还是要懂得。

丁海峰就让大家坐下喝茶。“弟妹,于公于私咱们都不是外人。世文和我是好搭档,姜叔也是我敬重的长辈。我就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了。”

“希望你多受累,多支持世文的工作,让两岔河公社的社员们受益,世文和我,还有你们的小家庭,也肯定受益。”

王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丁书记,我就是普通家庭妇女,只能维护好家庭。我以后尽量少生病,不让他请假,不拖他后腿。”

丁海峰放下茶杯,呵呵一笑,“弟妹不要藏拙了,你的情况我了解了,各方面对你的评价很高。姜叔和世文也和我聊过了。”

王林看着田世文,他面无表情的喝水。狗男人,早把她卖了,还守口如瓶,让她事到临头,像个小丑一样,气死了!

王林忍着,“丁书记,我确实不懂你的意思,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新官上任三把火,丁海峰想做出点动静来。

两岔河公社书记一直空缺,才让前副书记李玉堂一手遮天。现在两岔河公社在县里领导的眼里,已经是负面典型了,再不做出点有影响的事,丁海峰可能要在这个位置上退休了。

他在部队上,不管是训练还是出任务,流血流汗,处处拔尖。但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上升之路非常不顺。和他资历差不多的战友,都上到了师级干部,他还在营级苦苦挣扎。

在部队上升到头了,他无奈只能转业。谁不想在市里找个好单位呀,上班轻松,生活方便。没想到却让他来接手两岔河这个烂摊子。

当时两岔河公社情况紧张,前副书记和地痞流氓勾结,残害知青,上面怕处理不好,引起更大的冲突。

明面上说的好听,他是军人出身,有能力有魄力,请他临危受命,渡过这一关,以后有机会肯定给他调回城里。

但是机会肯定不是等来的,在等几年,他就五十岁了,回城以后也是闲职等退休了。

没有机会,就要自己创造机会,把两岔河公社的工作搞得红红火火,让两岔河公社这个反面典型,王八翻身。上面看到他的能力,肯定给他升职到实权部门,干到六十岁退休,和五十岁开始打酱油,对于家庭和子女们的影响,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丁海峰是军队干部出身,对农林牧副渔一窍不通。但是他善于分析形势,会识人用人。

一来到两岔河公社,发现实际情况没有上面人说的那么严重。

两个年轻干部并没有把火药桶一把点着,反而分化了李玉堂和村霸的关系,让他们主动交出来李玉堂。

先抓住李玉堂,安抚住知青。过了几个月等村霸放松警惕了,才把桃花峪恶霸村长叔侄一网打尽。

旧社会的残留的一丝江湖伎俩,也被姜元辰师叔无声无息的抹掉了。

他了解了事情经过,对田世文和陈清明大加赞赏。特别是田世文,不但很会利用人心把控局势,还懂得轻重缓急,该松手的时候绝不咬着不放。

丁海峰自己在田世文这个年龄,也不见得能处理得更好。他可是父亲从小耳提面命教的,田世文的老爹闯关东,把田世文扔在家,是他自己摸爬滚打摸索出的经验。

丁海峰刚来两岔河公社,就让田世文陪着把每个村都走了一遍。总体来说,北边离着平原地区近的,情况还好,越往南的山沟沟里的村子越困难,社员吃饱穿暖都困难,有的家庭孩子多,吃的黑乎乎的野菜汤,衣服破破烂烂,女孩子都不敢出门,穷困程度让他难以置信。

也有几个特例,村集体有副业,社员生活能维持,过年每家每户还能分几块钱。这其中就有黄路泉村,和田世文做驻村干部的两个村。

丁海峰对田世文另眼看待,想让他为己所用,话里话外,想培养他做副手,等他回城以后提升他,那时候两岔河公社就是田世文说了算。

可田世文竟然装听不懂,还想撂挑子,透露出想去进修学习的意思。

所以丁海峰想从从王林这里入手,让她吹吹枕头风,一个年轻女人,还不是领导说啥,她就听啥。

他和自己媳妇商量好了,让李爱红跟王林混熟了,就慢慢跟她说,男人年轻能干要留在身边看住了,出去了见了世面,万一被花花世界眯了眼,被城里女人拐走了怎么办?

小媳妇肯定不能让当官的男人飞走了,到时候连撒娇带撒泼,田世文还不得乖乖留下替他卖力啊!

丁海峰心里这些弯弯绕,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能说官话大话。“王林同志,你也是知识青年,当时放弃了大城市的工作,主动回来建设家乡。我们都想改变山区的现状,社员吃不饱,没有衣服穿,有的女孩大了竟然没有衣服穿,不敢出门。”

弟妹变成王林,不愧是当领导的,翻脸真快。

王林只能呵呵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田世文站起来,“丁书记,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以后再来看你和嫂子。”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根本不管王林跟不跟的上。直到出去很远,他才停下等她。

王林生气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拿手指戳他的腰,“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我卖了,还让我帮你数钱?”

他骑着车子躲不开,只能一只手扶车把,一只手抓住她,“别闹,一会儿摔到大坝底下,就成肉饼了。”

“让他觉得我不在乎你,你不在我,挺好的。”

她等不及,非要他解释清楚。田世文只好把车停在边上,领着她走到大坝下面。

春天的两岔河水库和秋天蓝汪汪的温柔截然不同,因为干旱麦田灌溉,水位下降只剩下一个底子,水面波光明亮,清澈见底。

水库四周的群山,因为昨晚一点毛毛雨给洗了脸,更加鲜妍明媚,苍翠秀丽,倒映在水面上,像青绿色的水墨画。

山脚下的果园里,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苇草深处有几只野鸭子,被他俩的脚步惊起,展开双翅,嘎嘎嘎掠水而过……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满地都是。

王林坐下去,马上起来,草尖扎的屁股。

田世文笑她小傻瓜,捡起石头打了几个水漂,吓得更多野鸭子嘎嘎乱叫。

还是王林沉不住气,先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啥出卖我?对这里没有好印象,我不想掺和进来。”

田世文脱下衣服,叠了两层放在地下,让她坐下,他自己搬过来一块石头。

他掏出烟,想起要戒烟,闻了闻又放起来。跟她解释了很久,丁海峰想拿捏王林,再通过王林拿捏田世文。

“琳琳,你不是想上学吗?你今年就下乡三年了,我想好好做几件事,给你争取一个名额。”

王林一听他是为自己考虑,有点后悔冤枉他了。“你打算怎么做啊?”

田世文揪了一根草芽,含在嘴里,“丁海峰要搞出成绩,我配合他,让他给你弄一个名额。”

王林也揪了一根,放在手里揉碎,绿色的汁水染了指尖。

“田世文,今天这种状况,你以后能不能事先跟我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累不累?”他心里藏了很多事,不到最后都愿意不告诉她。

王林知道,以后没有工农兵推荐上大学了,77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还有半年时间,她已经买了书,开始复习。

但是田世文不知道啊!他一直为她考虑,她还是心里很感动。

王林用不着丁海峰给机会,但是可以让他给田世文一个干部进修学习的机会。

王林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我提议和范老师合作,你在黄路泉村办一个养羊基地,再把妇女们刺绣合作小组办起来。其他的大队想学,我们免费教他们。”

“我以前计划,咱们村里人做过的,你出个人看着,不耽误你食品厂的事。当时你又要开服装店,还要扩大食品厂。”

王林问他,“现在你怎么想的呢?”他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不想让你做这么多,怕你影响备孕。”

她把草棍扔他头上,“三句话离不开…”他也扔她,“我都戒烟戒酒了…”

俩人嘻嘻哈哈一阵,田世文把她拉起来,弯腰替她摘掉衣服上的草种子。

王林偷偷亲他一下,“我不用他给机会,你让他给你争取一个机会,去市里进修学习,我们就可以一起住城里了。”

王林问他,“你觉得丁海峰这个人怎么样?”

“工作雷厉风行,很有魄力。你不喜欢他吗?”田世文听到聊天的时候,她一直推脱。

王林仔细想想,“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心里有点怕他。好像怕蛇怕老鼠那种,一想到就厌恶。”

“像陈玉亭,姜爷爷,他们也很精明,很有手段,我跟他们交往就不会害怕。”

“李玉堂,姓石的那些人,我看见就会怕,想躲得远远的。”

“我感觉很准的,你以后也离他远一点,好不好?”王林为了增加效果,拉着他胳膊,晃了晃。

田世文有点受不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躲?”

王林撒泼了一回,“你不听我的,要是以后出了事,我就跟你离婚,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让别人打你的孩子,睡你的老婆!”

这次,田世文没有姑息她胡说八道,狠狠打了她的屁股。

气得王林咬他,“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你没听过吗?听老婆话的人,会发达的。听老婆话,跟党走,以后什么都会有。”

田世文反问,“不听呢?会咋样?”

“不听媳妇话,早晚拉拉垮。不听媳妇言,吃亏在眼前。不听媳妇话,必须天天骂!”

田世文又要伸手抓她,吓得她一溜烟跑了。

回到食品厂,姜元辰已经回来了,王林跟他说了丁海峰的打算。

姜元辰狠狠的敲烟袋锅,“他打谱倒挺好。他爹丁春秋就是算计了一辈子,自吹小诸葛。其实就是自私自利,眼光短浅。”

“但这种人也不能明着得罪,要不就顺着他,要不就躲着他,惹不起躲得起。”

王林听了姜元辰也说要远离丁海峰,冲田世文挤挤眼,那意思,“我说对了吧?”

田世文点点头,“我听话。”

姜元辰举着旱烟锅的手一抖,王林赶紧打岔,“嗯,我们先听他的,慢慢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