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哪里有杀人的胆子,挟持文秀梅也只是情急被逼而已,听到宋暖的提醒,他的手顿时便松了,只是依旧停留在文秀梅脖颈处没有放开。
公安同志怕宋暖和白望舒受到伤害,将两人挡在了身后,看着男人,好言劝道,
“你冷静一点,事情远远没到这一步,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男人情绪极不稳定,
“连公安都来了,肯定是要把我抓走的,我不能被抓走,我家人还在生病,我要照顾她。”
“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你先把人放开,其他的咱们慢慢商量,千万别做傻事,别一错再错。”
公安同志耐心地劝导着。
男人对公安还是没有信任,他看向宋暖,问道,
“宋医生,公安真的只是来了解情况的吗?不是来抓我走的?”
公安朝宋暖使了个眼色,宋暖点头,
“真的,就这种事来不至于要坐牢。”
宋暖毕竟是受害者,她都这样说了,男人自然是相信的。
他掐住文秀梅脖颈的手慢慢松开,同时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来抓他的就好。
就在大家都以为危险解除的时候,一直带着邪笑的文秀梅却开了口,
“他们骗你的,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我们不仅撒了谎,造了谣,还登了报纸引起了舆论,光是这点就足够咱们坐牢了。”
大家都没想到文秀梅会不顾自己的危险继续激怒男人,她很成功地让男人的手再次收紧。
“你们居然骗我!”
男人逐渐丧失理智,眼底的戾气更甚。
文秀梅随着他的力道再一次窒息,她表情痛苦,眼神直勾勾盯着宋暖,眼底有挑衅,有戏谑,似乎还有解脱。
宋暖和她对视着,面无表情,并不能理解文秀梅的做法。
她是在找死吗?
公安同志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将人带回去,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棘手。
几名公安眼神交流着,但走廊地形着实不利于他们动手,一时间,大家竟僵持在了原地。
走廊上难得静悄悄,病人们早在第一时间就被护士们撵回了病房,大家想看热闹的心是怎么都抑制不住的,一道道门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缝后是一双双八卦的眼睛。
文秀梅的脸越来越发紫,再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掐死了。
宋暖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第三批新药试验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启了,如果你的家人符合条件,我能确保她参加。”
要知道自从第一批新药试验的患者病情得到有效控制后,接下来的名额并不是只要符合条件就能参加,还需要排队等候。
宋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给行了方便。
男人眼底的光瞬间亮了起来,渴求地看着宋暖,
“真的?你没有骗我?”
宋暖点头,
“真的,我保证。”
她心情很是复杂,她虽然是受害者,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文秀梅就这么死去。
文秀梅犯了罪,该惩罚她的是法律,不是同伙,她死也只能是在监狱里死,而不是在宋暖眼前。
所以宋暖开了口,她确实承诺了,但条件是男人的家人能达到新药试验的条件,只是在后续等待的人里排个位,宋暖也并不算违反规定。
文秀梅最终还是没能死在男人手里,被公安逮捕的那一瞬,文秀梅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盯着宋暖,并不明白宋暖为何要对加害她的人做出那样的承诺,她眼底很是复杂,也很遗憾自己没能在今天解脱。
宋暖和白望舒亲眼看着两人被抓走,他们还有一个同伙,早在几人上楼时就已经被逮捕了。
男人被公安禁锢着,路过宋暖跟前时,他停住了脚步,深深朝宋暖鞠了一躬,
“对不起,还有,谢谢。”
宋暖没有回应,对不起和谢谢都是她应得的,她不会原谅,但身为医生,也会尽力救治每一个病人。
文秀梅几人被抓后,宋暖以为自己在医院的日子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是没想到当天中午,医院外便迎来了一大波记者。
和文秀梅请的那波记者不同,这次的记者都是华国的主流报社媒体,大家都是看着程欢写的新闻,才后知后觉嗅到味。
这么大的新闻,第一手被别人报道了去,记者们也想跟在程欢后面喝口汤,所以顶着冷风蹲在医院门口,就想蹲到宋暖或者白望舒。
宋暖和白望舒两人已经提前被院长叫了去,院长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这件事引起的舆论风波不小,医院会派人做出回应,至于你俩,还是暂时避开这风头为好,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等舆论平息了再回来上班。”
宋暖也不想上个班还要战战兢兢,便也同意了放假,好在第二批新药试验的患者资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接下来的治疗流程和第一批时一样,她和同事交接过后,从医院后门的员工通道回了家。
突然空闲下来,宋暖还有些不习惯,和程欢通了一个电话,得知医院那边已经做出回应后,宋暖也放了心。
忙碌了好几个月,她也终于能好好在家陪陪家人,首先就是早上送小宁小远去学校。
俩孩子自从开学第一天被爸妈送去上学后,之后的日子里一直都是自己上下学。
夏天那条林荫路的树叶已经泛黄,风瑟瑟吹过,枯黄的树叶翩翩掉落,走在上边嘎吱作响,整条道路像是被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宋暖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在路上,只是莫名的,她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回头一看,大树背后冒出几颗毛茸茸的脑袋。
宋暖工作忙,不太认识院里的小孩,疑惑问道,
“后面是谁在跟着?”
小宁头都懒得回,语气颇为无奈,
“是打不死的赖宇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