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丫头,老娘撕烂你的嘴。“
宋老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越过地上一片狼藉向宋暖扑来。
王艾君反应极快,错身将宋暖挡在身后,右手用力,将呆愣在身旁的丈夫推向宋老太。
她背过身,将宋暖往宋清禾身边一塞,嘱咐道:
“清禾快把妹妹带进屋。“
宋暖不肯:“妈,我不去,我看那死老太婆能拿我怎么样。”
宋清禾已经被吓傻了,条件反射拉住妹妹的手。
王艾君脸上隐隐带着快意,朝宋暖使了个眼色:
“去吧,妈能解决。”
宋暖没再坚持,被姐姐拉着往屋里走,扭头看一眼“战场”,王振平正被宋老太挠着脸,见她看来,还朝她做了个快走的口型。
宋暖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爸虽然耳根子软,但好歹是向着妻女的。
闹剧在宋老太挠宋振平第七道血印的时候结束,只因王艾君说了一句二房没脸住下去要分家。
宋老太的怒火一下子被熄灭,分家是不可能的,家里的大半工分全靠宋振平这个老黄牛。
她收回手,讪讪一笑:“分什么家,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暖丫头不过是气性大点,我这个做奶奶的难道还能和她一般计较。”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宋老太心肝都要炸了,稀粥和咸菜就算了,番薯洗洗还能吃。
晚上,鸡蛋饼总算消耗一空,看着宋振平脸上的血印,宋暖朝老爹道歉:
“爸,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艾君打断:
“道什么歉,你爸该的,谁叫他只会和稀泥。“
宋振平尴尬笑笑,宽厚温暖的手掌摸向俩闺女的脑袋:
“你妈说得对,是爸对不起你俩,让我乖女受委屈了。”
宋振平虽觉得自己没生儿子对不起母亲,但对两个闺女,他也是极宠的。受媳妇影响,宋振平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只对让宋老太被说闲话而愧疚。
王艾君在家就是老幺,父母哥嫂都十分宠她,因此,生了两个女儿后,即便常被宋老太阴阳怪气,她也没放在心上。丈夫贴心,女儿乖巧,就是她心中最坚实的城墙。
听了宋振平的话,宋暖眼泪夺眶而出,上辈子父母不是没想过让她离婚,只是她那时候思想封建,长期被宋老太pua,自己也认为名声尽毁的她能再嫁给程刚已是烧高香。
想到父母直到年老都没见到她过一天好日子,宋暖心里又愧疚又难过,眼泪更是哗啦啦往下流。
王艾君揽过大女儿肩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将宋暖团团抱住。
直到“嘶”的一声,众人的视线才朝宋振平看去。
老男人那张被抓花的脸,经过泪水的洗礼,此时痛得龇牙咧嘴。
三个女人齐齐破涕为笑,王艾君没好气拍了拍丈夫的脸,下床兑了盆温水让他擦脸。
翌日
上工的锣声准时响起,宋家一行人也早已做好准备,刚打开院门,只见程刚直挺挺跪在泥地上,他身后是满脸怒意的大队长程志伟。
见院门打开,程志伟一脚踢在程刚身上,命令道:
“道歉。”
程刚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待他说完,宋老太惊呼一声,忙上前扯起程刚,还替他拍了拍裤腿上的泥。
“大队长,这是干啥,刚子这么大人了,可不能打。”
程志伟一脸歉意,看向宋暖和宋振平夫妻俩:
“振平,暖丫头,是程刚这小子对不住你们,我这个当爹的为他道歉。”
他实在丢脸,程老爷子对儿孙辈都是一样的教导,怎么就教出这个逆子。
宋振平忙摆手,憨厚的脸上多了丝慌乱:
“大队长,受不起,受不起。”
王艾君睨了一眼程刚,语气尖锐:
“刚子也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可没这些个心思。反正也退婚了,俩孩子以后就没半点关系,还要麻烦大队长提醒一下那些碎嘴婆娘。”
程志伟点头应下:“这是应该的,暖丫头受委屈了。”
大队长的威慑力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整天下来,村里没一个人敢说宋暖和程刚的闲话,至于张婉宁,那就不在保护圈内了。
张婉宁此刻被气得胸闷,整天工下来,她身边的婶子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洞来。
看就看吧,还时不时凑到一起讨论两句,那破锣嗓子,恨不得让方圆几里的人都听见她们说话的内容。
张婉宁越想越气,程刚和宋暖都是当事人,凭什么只说她一个!
她随手擦去头上的汗,想到因为流言,往常帮她干活的几个男知青全都离她八丈远,她心里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刚想倒水洗把脸,暖壶又空了,张婉宁肺都要炸了,怎么什么都不如意,她也太倒霉了。
生着气,手上的力道自然加重,暖壶磕在桌沿,“咔嚓”一声,内胆碎成渣渣。
端着脸盆的女知青恰好进屋,顿时怒不可遏地朝张婉宁大喊:
“张婉宁,你居然敢摔东西,这可是集体的。“
张婉宁慌乱起身,下意识撒谎:“不是我摔的,它自己掉下来了。“
女知青冷哼一声:“你还敢撒谎,我亲眼看见的,不行,我要告诉小队长。“
两人争论的声音很大,前院的知青都被引过来,女知青顺势告起了状。
知青小队长站出来,面容严肃:
“张知青,集体的东西不容破坏,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要赔偿。”
暖水瓶可不便宜,张婉宁还想争辩几句,被知青小队长打断:
“如果不赔偿,我只能报告给大队长。”
张婉宁吃瘪,咽下一肚子闷气掏出五块钱:
“我只有这些,爱要不要。”
小队长收钱瞥了她一眼:
“还剩四毛钱外加一张工业票,等年底从你工分里扣。”
这天晚上,张婉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五块钱都没了,她现在只有牢牢套住程刚。
想到罪魁祸首宋暖,张婉宁咬牙:
“宋暖,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