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牧野和南姿的相识在六年的春节。
那时,他长期遭受女金主的虐待,后来实在受不了反抗,还偷走她的珠宝首饰逃走。
经过半个月的逃跑,最终他还是被逮住了。
黑帮的人捅了他一刀子,把他丢在雪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像他这种人曼哈顿多得是。
在外人眼中就是垃圾,死了都碍地方的垃圾。
他苟延残喘地躺在雪地,看着漫天的飘雪。
今天是中国的春年。
他要在春年的第一天真是够凄惨,就像书本里卖火柴的小姑娘一样可怜。
妈的。
靳牧野暗自咒骂了下。
他这种出生便是个算计的孩子,注定一生悲惨。
在他想着死了就死了时,有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女孩蹲下身问,“你怎么了?”
那声音真他妈甜。
靳牧野觉得自己听到天使的呼唤声。
然后,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妈的,他真是要死了。
这不,他看到仙女。
不对啊,以他这种人渣是上不了天,注定要下地狱。
女孩冲着他甜甜笑问,“你是中国人?”
靳牧野艰难地点下头。
女孩误以为他是流浪汉从包里拿出面包递给他。
靳牧野想他都要死了,至少要做个饱鬼,他艰难地啃着面包。
这时,女孩发现他不对劲,问,“你受伤了?”
靳牧野心想,女孩子肯定被吓走了吧!
但女孩没走,反而扯开他的外套,神情认真地说,“你应该刀伤,必须马上止血,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好嘛?”
“老子没钱,死狗一个,要死就死了。”
靳牧野露出粗暴的一面。
女孩笑了,“没事,我可以先帮你交钱,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老师会收费便宜点的。”
靳牧野觉得女孩真他妈是傻,真爱多管闲事。
太热心的人一般都没吃过太大的亏,他要给她上一课什么叫作农夫与蛇。
女孩叫来救护车拉走靳牧野,她也跟车过来。
靳牧野醒来时,女孩坐在病床的小椅子写作业。
只要女孩长得不太丑,拿上书本都会气质加成。
靳牧野看着女孩也觉得好看,但他实在口渴厉害喊,“喂,我要喝水。”
女孩抬头笑道,“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大量饮水。我拿棉签沾点在你的嘴巴。”
她又笑了,干嘛那么爱笑。
还笑得那么好看。
他偷看到女孩作业本上的名字:南姿。
蛮好听的名字。
喂他喝了水后,女孩站起身说,“我要去上课了,放学再来看你。”
靳牧野没等到女孩回来。
因为他身上实在没钱,还不了女孩。
于是,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了。
他恶毒地幻想,女孩生气恼怒的样子,再也不会笑得那么甜美纯净。
再遇到南姿是两个月后,他在一个巷子遇到她。
她的钱包惨遭小黑夺走,跑在后面喊着,“还我钱包。”
那样子笨极了。
靳牧野向来都是自顾自己死活,但看到她焦急无奈的样子,居然心生怜惜。
犹豫了下,他还是疾步追上去,帮她从小黑手里夺回钱包。
她显然是不记得他,“谢谢你,你是中国人?”
“对。”
靳牧野原本还担心,她认出他。
他找着另外一个女金主赚了点钱,要是她问他要钱,他会给。
但她不记得了。
她笑着问,“我请你吃中餐。”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好啊。”
她带着他去当地的华人街吃了四川火锅,热气腾腾地往上冒。
热得她脸颊红红的。
靳牧野自从被母亲卖到地下场见过各种女人,有清纯,有妩媚的,有性感的......
也见过五官比女孩精致。
但靳牧野就是觉得女孩最美。
女孩问靳牧野,“你做什么的呀?”
靳牧野第一次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无法把自己的职业说出口,因为他是靠哄有钱女人开心,骗她们的钱。
他半真半假地说,“服务业。”
“挺辛苦吧。”
她眼里没有任何的鄙夷,好似他做服务业和搞金融,搞科技没什么区别。
一视同仁。
她看他的眼里是平和,尊重的。
不知是不是辣椒放得太多,呛得靳牧野有些掉眼泪。
自出生起,他就是母亲赚钱的工具。
后来回到靳家,虽然靳家的少爷,但没有一人真正当他是少爷。
因为他有那样的母亲,他是私生子。
再大点,有些不知情的人巴结他。
那些人眼里全是欲望。
但南姿的眼睛太干净,太纯粹。
靳牧野睡过不少女人,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不敢有任何的亵渎。
吃完火锅,两人留下联系方式。
但第二天地下城的人又追来。
他不得不逃走。
一逃就是一年。
等他赎回身,再去找那个叫作南姿的女孩。
她出了事,已沦为别人的金丝雀。
靳牧野在那条她经常走的巷子,偷偷看过她好几次。
她不笑了,眼里始终有种淡淡的忧伤。
他的天使终究坠入人间,看清这个操蛋世界的黑暗。
靳牧野收回思绪,立刻开车前往思南公馆。
他要亲眼看下,他的天使是不是过得如说说中幸福。
“哇,好香。”
姜宝宝刚进屋,便开始拍靳屿川的马屁,语调拉得特别夸张。
南姿憋着笑跟在姜宝宝的后面。
姜宝宝又继续夸道,“果然是出自豪门世家,房子的装修风格就是不一样,连绿竹都长得那么娇嫩.......”
姜宝宝夸张的语调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靳牧野,马上停顿住了。
她后悔莫及地看向南姿,用眼神示意,“你怎么不告诉我,家里有人啊?”
南姿笑着主动为两人让出相处空间,“你们聊下,我去厨房帮忙。”
姜宝宝很想和靳牧野相处。
但她刚说话那么夸张,拍马屁的样子太浮夸。
估计又给靳牧野留下不好印象。
第一次见面,她画了个大浓妆。
姜宝宝窘迫极了,“茶叶很香哈。”
“对。”
靳牧野客气地回道。
姜宝宝没话找话,“你是靳屿川的堂哥对吧?”
“是的。”
靳牧野礼貌地回复。
姜宝宝心里那个委屈,“人家童话的珍珠公主掉眼泪会变成珍珠,你是不是每说一个字都会往外蹦出一块金子?”
靳牧野不明所以地看向姜宝宝,“没有啊,你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你惜字如金啊。”
姜宝宝说了个冷得不冷再冷的笑话。
靳牧野噗嗤笑了。
那张过于成熟稳重的脸,有了难得的人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