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烬低着头,垂下眼眸。
敛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光华。
他不紧不慢地禀告:“皇上,若无要紧事,臣便先告退。”
这下轮到慕容宣疑惑。
他本以为萧天烬定会申辩,更会据理力争与他争执一番。
毕竟他几次三番请求速去南疆。
如今自己没有同意,他难道就如此轻易妥协?
慕容宣准备的诸多话语,被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他只愣神片刻,随即浅笑道:
“萧卿劳累,回去好好休息。”
“那批银子的下落,朕会命大理寺卿好好侦查审问。”
萧天烬起身后,听他言说与此。
又抱拳俯身道:
“皇上,此事牵扯甚多,错综复杂。
这其中的细枝末节繁琐,时间跨度广。
旁人审理起来,必定要花费大量精力,白白浪费时间。
从一开始,这起案子就由臣办理。
不如就让臣负责到底。”
慕容宣迟疑一会,最后点头道:
“你说得有道理,那便交由你去办。
要尽快给出一个结果。”
萧天烬这才起身,恭恭敬敬地退出勤政殿。
刚出皇宫,他的脸色就变了。
萧天烬盯着红砖黄墙,还有那高高的墙角。
眸色幽深。
幸好他防了一手,那批银子的下落,没有尽快禀报给皇上。
否则他手里哪还有筹码。
不放他走,他自己会想办法!
*
萧府里经过一场变故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平时本就不大热闹的府院,更加沉寂。
萧老将军已经严厉命令当时在场之人,死守住口。
不许往外泄露半个字!
萧景之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他悄悄前往书房,去见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的父亲。
“爹。”
萧景之轻声轻语,带着丝小心问道:
“大哥去哪了?”
刚才他去了季白那里,季白还未醒。
大哥也不知去向。
对萧天烬去哪他并不关心,他过来找爹,就是想问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办。
难道爹真的就不责罚大哥了?
萧老将军抬头,瞅了他一眼。
萧景之瑟缩了一下。
鼓起勇气,他又问道:“娘受着伤,刚换好药。”
“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我知道她一定能痛。”
“大哥他,至今还没去娘那里看一眼。”
他说完这句,将下巴扬起来。
盯着萧老将军,盯着自己的爹。
想让爹给他一个说法!
一个交待。
萧老将军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
“景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什么?”
萧景之非常不理解!
这样说来,爹是站大哥那边?
“爹,大哥将娘伤害那么深,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若是你此次纵容大哥,不责罚他,以后娘在府里如何立足!
还会有人信服她么?”
萧景之说着,眼眶红了。
他为自己的娘亲感到非常不值!
萧老将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威严地说道:
“是你娘有错在先。”
“她有什么错?”
萧老将军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了想,他决定选择告诉萧景之真相。
从抽屉里掏出那件红珊瑚的坠子,他放到桌面上。
“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萧景之往前凑近,伸出手刚要拿起。
被萧老将军“啪”的一巴掌打开。
“只许看,不许碰!”
看着爹那一脸严肃又郑重的样子,萧景之抽回手。
他叉着腰,仔细盯着那坠。
“这个……这个是娘送给嫂子……送给季白的项链。”
萧老将军点点头。
萧景之不解:“这个有什么问题?”
老将军闭了闭眼,向他解释来龙去脉……
*
萧天烬回到府里后,守在床边。
尽心照顾着季白。
他本来想打地铺,不打扰爱人的。
尽管屋里有炭火,可惜地上还是有些冷。
萧天烬决定,还是上床休息。
他钻进被窝,一条胳膊轻搂着季白。
一手握着季白的手。
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
烛火摇曳,一直到天色快明,萧天烬才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他昨晚话太多,吵到季白。
还是因为他的诚心。
季白竟然醒了。
屋外的天放晴,雪停了,太阳升出来。
季白动了动手指。
下一秒,他感觉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
扭转头,看到久违的那张脸,他鼻子一酸。
紧接着,季白眼尾红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萧天烬的眉眼,轻轻揉着。
令他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
汹涌澎湃的感情倾泻而出。
连带着汹涌的下手劲,萧天烬眉骨被按疼了下。
他嗓子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嘶。”
季白瞳孔一滞,立马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睡觉,不敢动弹。
萧天烬悠悠睁开眼睛。
刚才他睡得迷糊中,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触摸他。
睁开眼来,却发现季白正睡着。
他凝视着季白,紧紧盯了好一会儿。
萧天烬低声叹了口气,抬手捏起季白的下巴。
然后自己凑过去,轻轻啃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