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如释重负
“师兄救我……救……”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断了气,一命归西。
姬老道站在厢房内,望着张有灵僵直的尸身,长叹一声:“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表,观行而祸福可知。师兄,你为权势所障,行事离经叛道,终有此祸。”
他抬手抚上张有灵未合的眼皮,声音低沉,“你我同门一场,便由我为你做一场法事。”
他转身点燃三炷香,青烟袅袅升起,在昏暗的房内盘绕如蛇。弟子们抬来铜盆清水,姬老道净手后,取出一卷《度人经》,声如古钟般在屋内荡开:“十方至真,飞天神王,长生度世,无量大神……”诵经声里,他手持桃木剑,剑尖轻点符纸,黄符无火自燃,灰烬飘落铜盆,激起一圈涟漪。两名小道敲响铜磬,每一声都似敲在人心尖上。
次日天未亮,我被黑子拍醒。他神色凝重地递过耳机:“有动静。”
接收器里传来周延儒沙哑的嗓音:“这姬老道的药,果真灵验。只消一晚的工夫,便已不觉疼痛,只是这肿包,恐需时日。依先生之见,聚宝洞可是那捕风捉影之事?火药炸将起来,未见山洞踪影,还折损了张有灵,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啊!”
田先生的声音像蛇信子般阴冷:“阁老不觉此事蹊跷得很?每每查探聚宝洞,知情者必死。据鞑子密报,那夜他们探出洞口,不料洞口设有雷火机关。触之,一死一伤,惊了巡夜才肯退去。如今,那精钢、美锦、珍玩,仍不断送往山下。”他顿了顿,“尤其是那细灰,遇水成石,火铳难破,实乃筑城利器。若阁老能得此秘……”
“啪”的一声,似是周延儒拍案而起:“本官亲眼见那石壁炸而不塌!但姬家守口如瓶,分明要独吞这泼天富贵!”他突然冷笑,“紧要之处,还在那几个前宋遗民。自他们来后,姬家才得奇物,必是通晓制法。听闻姬家还连嫁数女笼络,当真好算计!”
“阁老不是有位孙小姐,长得花容月貌,正待字闺中?”一个谄媚声音插话道,“若能联姻……”
“混账!”周延儒暴喝如雷,“我周家嫡女岂能为人妾室!”
田先生忙打圆场:“不若遣人与姬家商谈,探其虚实。若仍执迷不悟——”声音陡然压低,“便请圣旨命其交出几人,工部再接手秘法。届时,联络六部共分其利,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良久沉默后,周延儒长叹:“容本官三思。今日启程回京复命,此事需从长计议。”
胖子一拍桌子,跳了起来:“这老小子还不死心!还想拉着六部打聚宝洞的主意!老子真想现在就冲过去,一枪毙了他!”
猴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五四式:“胖子说得对,这老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不如让我带上徐彪,在他回京的路上埋伏,一枪崩了他,干净利落。”他说完,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
老叶坐在角落里,低声道:“现在动手,太早了。周延儒毕竟是朝廷重臣,咱们和他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要是贸然动手,只会引起更大的猜疑,到时候崇祯派兵来查,咱们更被动。”
我点点头,接过老叶的话:“老叶说得对。现在杀周延儒,不是时候。他要是死了,崇祯肯定会认定雷神宫有鬼,到时候派大军来接管,咱门就真的麻烦了。让他平安回去,反而对我们有利。”我转过身,看着屋内的众人,“周延儒这次无功而返,回去后肯定会向崇祯汇报。崇祯听了,只会觉得这是子虚乌有的流言,反而不会放在心上。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局面,别让他抓到把柄。”
大鲨鱼嘟囔道:“可这老小子贼心不死,咱们就这么放过他?”
老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行事,别让他抓到任何把柄。至于周延儒,他要是聪明,就该知道适可而止。”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大家记住,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咱们的目标是守住雷神宫,保护穿越点的秘密。周延儒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没必要为了他坏了大事。”
山门外,姬老道紫袍玉带,带领众道士,亲自将周延儒送到山下。两人做足了戏,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
周延儒的车队刚转过山脚,雷神宫上下便如解了千斤重枷。夜幕降临时,道观内外灯火通明,几十张八仙桌在雷神宫摆开,烤全羊的香气混着酒香在夜风里飘荡。黄虎拄着拐杖和徐彪带着保安队员挨桌敬酒,巴掌大的酒碗碰得叮当响。
";老爷,小的们敬您!";徐彪和黄虎满面红光,仰脖饮尽时酒水顺着络腮胡往下淌,";若非老爷带俺们兄弟过上这等好日子,此刻怕是在那卫所嚼霉饼呢!”
我正要举杯,忽然瞥见徐彪腰间别着个古怪物件——竟是半截红外感应器的外壳!看来这小子把拆下来的零件当护身符了。正暗自发笑,徐彪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老爷,方才又射杀两个探子。那尸身便扔于后山崖下,料想明日定被野狼啃噬得一干二净。";
胖子对老叶竖起大拇指:";厉害,要不说咱们老叶是专家呢!周延儒那老狐狸想杀回马枪?门儿都没有!";说着抓起羊排往嘴里塞,油星子溅到衣服上也不在意。
老叶脸轻轻摆了摆手:“哪是什么专家,不过是警察干久了,知道一些惯用的反侦察手段罢了。你看,那些探子一直没回去复命,对方肯定也察觉到,我们在提防他们了。现在就差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而已。”
胖子这吃货,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香酥羊排,满不在乎地说:“哼,等王家庄的新城建好,我还怕他个鸟!捅破就捅破,他要是敢来,来多少我就灭多少!”
大飞原本正大口吃着饭菜,听胖子这么一说,缓缓放下筷子道:“如今咱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单薄。姬老道的人,再加上黄虎他们,总共也不过三百。要是真和明朝军队干起来,人家都懒得跟你打。只要派重兵把咱们围起来,再放火烧山,到时候,咱们可就得卷铺盖跑路。”
大飞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猛地砸在我心头。对啊,这段时间仗着手里的现代武器,竟把明朝军队想得过于简单了。这帮人,可是把老祖宗的兵法,背得滚瓜烂熟。水淹七军、火烧赤壁、绝道断粮是信手拈来。烧山这种事,他们绝对干得出来。绝粮我倒不怕,吃的喝的能从时空门运过来,可这烧山该怎么对付?要是真烧起来,后山那股水根本无济于事。想到这儿,满桌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胖子点上一根烟道:";要我说,与其等着挨烧,不如先扩军!黄虎他们每人带五个新兵,三个月就能拉扯起六百人,半年就是一千多。";
猴子连忙点头,赞同胖子的意见,接着提议:“先让黄虎他们每人带五个新兵。要是效果好,再扩大到十个。”
大鲨鱼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练兵这事儿就交给我和黑子,我早想过过教官的瘾了!”
黑子看了大鲨鱼一眼,神色沉稳,缓缓说道:“挑人的时候可别大张旗鼓,得私底下接触。为了保证军队的纯洁性,还得查他们的背景,可不能出岔子。”
老叶一听,立刻明白了黑子的意思,伸手敲着桌子,强调道:“对,要政审。不能把动机不纯的人招进来,他们要绝对的忠诚。我建议从受明朝政府压迫最深、敢于反抗的人里挑,这些人对现状不满,反抗意识强,更容易吸纳进来。”
我觉得很有道理,“没错,就跟当年工农红军闹革命一样。给他们灌输信仰,他们就能成为咱们最坚实的力量。”
次日朝阳初升,一百多保安队员披挂整齐,站在台下。我举起扩音器";各位,即日起,尔等皆为伍长!每人带训新兵五人...";
话音未落,台下突然爆出炸雷般的欢呼。徐彪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蜈蚣似的刀疤:";俺吃饷十年顶多混个总旗,追随老爷半年便得以升官!";话音未落就被众人抬起,三十斤重的钢刀";咣当";掉在地上。
大鲨鱼抱着臂冷笑:";兔崽子们别高兴太早!";他突然甩出鞭子抽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你等既为伍长,必以身作则。明日起,辰时越野十里,午时弓弩百发,未时枪阵合击——黑子!";
黑子默不作声地推来木车,掀开油布竟是满车复合弓。刚才还豪气冲天的徐彪脸色骤变:";老爷,莫不是把小的练个半死?";
大鲨鱼一脚踹翻木车,箭矢哗啦散落一地,";正是要练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