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山是真睡不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忧虑不已:“你说姓赵的应该不敢欺负咱家槐哥儿吧?他要是敢的话,老子把屁都给他捶出来!”
白桂花嫌他烦,车轱辘话来回说,翻来覆去的,左不过就是害怕方槐被欺负。
“你在担心啥,咱家不是嫁小哥儿,有咱俩坐镇,槐哥儿不会受欺负。”
方大山还是不放心:“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说槐哥儿有一把子力气,一拳都能把人打飞。”
“槐哥儿力气确实大,但他脑子笨呀,姓赵的心眼儿那么多,槐哥儿肯定玩不过他。”
白桂花有些不耐烦了:“你怕啥,这不是还有咱们吗?”
方大山悠悠的叹息一声:“你可得了吧,咱们三个心眼再加上还不如他一个人多呢。”
白桂花:……
真相了!!!
“反正你别担心,咱槐哥儿是娶不是稼,万事都有我们给他做主,赶紧睡吧睡吧,你要是再出声,就给我滚下床去打地铺。”
方大山终于闭嘴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槐就被白桂花喊起来了,然后有两人涌入他的房间,要帮他梳洗打扮。
方槐:……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方槐自己洗漱了一番,刷牙洗脸,然后还往脸上抹了一些润肤膏,这是赵云川托人去府城买的,滋润而不油腻,他和白桂花一人一罐。
王夫郎和梳头婆婆看向那包装精美的罐子,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他们隐约还能闻到方槐脸上的幽香,确实是好东西。
看来这赵云川是真的旺家。
自从他来了方家以后,方家的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简直是村里的独一份儿。
洗漱好后,方槐做到梳妆台前,王夫郎和梳头婆婆立马围了上来,方槐只觉得自己像一个人偶娃娃,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后仰就后仰,自己做不得半点主。
很快,白桂花端了一碗汤圆进来。
那汤圆肥嘟嘟胖墩墩的,瞧着十分可爱,里面还有两个圆鼓鼓的鸡蛋,醪糟浓香,整个房间都是这样的味道。
“赶紧吃点垫垫肚子,记着别喝汤啊。”
说完,白桂花又匆匆离开了。
方槐不好意思地看着王夫郎和村里的梳头婆婆,问她们吃了没?
王夫郎笑着回答:“吃了,你赶紧吃!”
方家着实大气,给早上帮忙的人都准备了汤圆,芝麻馅儿的,每个人碗里都卧了一只荷包蛋,好吃的紧,大家吃的都很满足,所以干劲儿也更足了。
“你赶紧吃,吃完之后把衣裳换上,我们再进来为你梳头、上妆。”
方槐懵了:“刚刚没上?”
明明刚刚这动一下,那动一下,居然没有上妆?当然,头发也没梳。
梳头婆婆笑了:“你都没换衣服,我们上什么妆,梳什么头,待会儿都弄乱了。”
“那刚刚是在干啥?”
王夫郎给他解释道:“我们总得看看你适合什么样的发式,什么样的妆容,心里有底之后,待会儿才好给你弄。”
呃……
好吧,是他肤浅了。
方槐吃东西的时候不算斯文,但也没有狼吞虎咽,只是很快罢了,他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完那碗汤圆,端起碗准备喝汤,王夫郎给拦下了。
“槐哥儿,婶子刚刚才跟你说别喝汤,忘了?”
方槐听话的放下碗,他待会确实不好穿着喜服跑茅房。
“行了,你赶紧换衣服,我跟婆婆先出去。”
王夫郎拿过碗,两人出去。
外面已经忙活起来,搬桌子的搬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方家灶房不大,所以办宴的朱大厨直接让人在外面支了一口灶。
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最让众人咋舌的是那一扇猪,天老爷哎,用这么一大扇猪来办喜宴,足以看出方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或者是看中赵云川这个姑爷。
他们满脑子都在想:来对了来对了,幸好没去陈家,吃肉肉吃肉肉!
一想到中午的喜宴,还有早上的汤圆,大家伙儿干活更卖力了。
方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此时的他已经换上喜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只是在衣领袖口处绣了几只鸳鸯,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将方槐的身材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腰细腿长。
乍一看,确实是个帅气男子。
奈何……方槐是个小哥儿。
在这个时代,小哥儿长相柔和偏女性化视为好看,长相刚毅、棱角分明,像男人的则被视作丑陋,例如方槐。
方槐身上的点很矛盾,但从外貌来看,他也是帅的,但附加上性别之后,他的帅就变成了丑。
绝大部分男人,都不会想和一个比自己还男人的男人上床。
赵云川除外。
很快,王夫郎和梳头婆婆进来了,他们微微一怔,这槐哥儿只是生错了性别,若是地地道道的男儿身,就这模样、这身高、这身材,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小姑娘。
梳头婆婆脸上挂着笑,她的声音慈和:“槐哥儿这身喜服真好看,老婆子我梳了那么多头,还没见过哪家的新嫁娘有这么好看的喜服。”
甚至说,她们都没有喜服,只是一身干净的衣衫,系个红腰带。
王夫郎也笑:“衣裳好看,槐哥儿穿着更好看。”
两人同时动作,一人梳头,一人上妆。
说是上妆,也只是简单地描眉点唇。
方槐的眉毛真的很好,自然浓密,眉型也生的很好,宛如山川般起伏,自然流畅,让人心生向往。
王夫郎觉得这眉压根就不用画,但还是象征性的描了几笔。
完事之后,就是点唇。
王夫郎打开一个罐子,里面是一团红色膏体,他用指头挖了一点:“别动哈。”
“等等……”方槐的眼神中带着惊惧:“嫂夫郎,我不想要红嘴巴。”
因为他想起了陈氏,陈氏那个血盆大口吓人得很,他不想再洞房花烛夜吓到赵云川,吓萎了不好。
王夫郎笑:“放心吧,不给你抹红嘴唇,稍微点一点,提个气色。”
很快,王夫郎的妆化好了,梳头婆婆也把头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