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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紧闭的殿门,宋今砚身侧的手寸寸紧攥成拳。

他呼吸压紧,眸色深暗幽沉。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见殿内没有任何动静,门口的这些暗卫也防着他寸步不离,宋今砚脸色越发沉暗,最后咬着牙去了偏殿。

……

皇宫。

帝后寝殿。

司沅从净室出来,见殿中没有建成帝的身影,她问青兰:

“陛下还未回来?”

青兰点头,“方才李公公差人来说,陛下还在处理折子,不好说什么时候处理完,陛下让您先就寝,不必等他。”

司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随之吩咐青兰,“更衣,去勤政殿。”

这几日阖宫上下都在忙大婚,建成帝也推了许多公务没有处理。

他是帝王,百官及各郡县呈上来的折子只能他亲自处理,旁人替不了他。

今晚从公主府回来,建成帝没回寝宫,直接来了勤政殿,一刻没歇便开始处理那些小山高的折子与文书。

司沅从寝宫过来时,建成帝桌案上的折子刚处理了一半。

听着外面李安问安的声音,建成帝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抬头看去。

待看见司沅的身影,原本沉重肃穆的脸上瞬间升起柔缓的笑意,当即放下手中的朱笔,“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过来了?”

夜间更深露重。

司沅披了件薄披风。

进殿后,她将披风解下递给旁边的宫人,从身后青兰手中接过羹汤,才朝建成帝走去。

“时辰晚了,陛下久久未回,臣妾来看看。”

她走到桌案前,将温度刚好的羹汤递给了建成帝。

建成帝接过,喝了几口。

司沅偏头看着桌上这些折子,她轻蹙了蹙眉,问,“还有很多没处理?”

建成帝沉沉叹气。

“数量上还好,朝堂中的事也无需太费心,只是近来,东陵周边的月冥国不太消停,这里面的折子,有将近过半是有关月冥国的,处理起来棘手些。”

司沅眉头微紧,“他们是想战还是和?”

建成帝神色凝重,“目前还未到这种程度,月冥国国土虽小,但这个国家和北境一样,野心不算小。”

“而且他们疆土领域的先天优势较大,虽领土小,但经济还不错。”

“放在以往,东陵并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国,但两年前的宫变对东陵造成的损失太大,直至现在,东陵的国力还未恢复。”

“若是贸然与月冥国开战,受战事波及好不容易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再次遭受战火侵袭不说,若战事中途北境横插一脚,到时腹背受敌,那东陵的形势,怕会更不容乐观。”

见他不时地揉额角,司沅走到他身后,主动帮他按揉。

她轻点头,“综合考量下,短期内不起战事为最好。”

建成帝颔首,“朕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北境不掺和进来,就以现在东陵的国力来说,打赢月冥自是不在话下。”

“可万一中途北境掺和进来,东陵将处于绝对的劣势,朕是帝王,不能拿无数黎民的性命玩笑,更不能拿他们的生死存亡做赌。”

今日大婚,都忙活了一天,建成帝怕司沅受累,拉着她的手拥着她坐在了御座上。

随后随手打开一本还未处理的奏折,一目十行扫了几眼。

剑眉轻拧,接着说:

“月冥国最近的动向,倒不像是有交战之意,从十天前开始,月冥国便接连派了使者,说他们陛下带朝中几位大臣想与我们东陵相约议事。”

“这几日宫中一直在准备大婚,此事也一推再推。”

他合上奏折,将之扔在了一旁。

对司沅说:

“如今晚晚已出嫁,朝中之事朕也安排得差不多,朕想着,明日出京赴约,看看这月冥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司沅眉心微凝。

还未开口,建成帝又说:

“按照礼制,成婚后三日晚晚归宁,月冥国这边的事已无法再拖,朕明日一早就动身,尽量赶在咱们小公主归宁之前回来。”

司沅点头,身为皇后,她自是要帮建成帝分忧。

“宫中有我照看着,夫君不必挂心。”

……

帝女与驸马大婚之夜,注定是多人的不眠夜。

谢临珩从公主府离开后,派人喊了在外‘溜达’的墨九墨十回了谢府。

沈知樾一直没走,听此等秘辛听到一半,勾得他心痒,他迫切地想听听后续。

是以哪怕半夜了,他也不回去。

就坐在院子里等谢临珩回来。

直到亥时二刻,谢临珩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沈知樾摇着折扇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家好友,正想八卦两句。

话音刚出,就见谢临珩理都没理他,几步走过来,坐在廊下的圆桌前,对墨九墨十说:

“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说。”

墨九二人不敢耽搁。

立刻事无巨细地将所有所见所闻说了个干净。

沈知樾已经听了一遍这些始末,待墨九他们说完,他慢悠悠地摇着折扇对谢临珩说:

“这宋家,胆子挺大啊。”

“哪朝的公主会容许驸马在外养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宋家嫡子,美名在外,风度翩翩,又自诩对宁舒公主情比金坚、忠贞不渝,结果这白日刚成婚,晚上就原形毕露了?”

“他原来装的可以啊,骗过了所有人。”

说最后一句时,沈知樾刻意多看了两眼谢临珩。

作为兄弟,谁也没有沈知樾清楚谢临珩这段时日的挣扎与强行压制情感的痛苦。

几次逼迫着自己放手,却又忍不住心底的情愫想要靠近。

期间谢临珩不是没有暗中查过宋家、查过宋今砚,抱着一丝并不存在的希望看能否查出来些什么东西将这门婚事搅黄。

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宋家低调的不能再低调,所有事做的滴水不漏,从朝堂到世家,没有半分可让人揪住的把柄。

再后来,便是到了一个月前。

谢临珩与虞听晚之间,也不知怎的,就跟吵架闹别扭了似的,谢临珩直接‘负气’去了南蜀平定战乱。

因先前查了不少时日,也费了不少劲,没揪住宋家任何把柄,也没抓住他们任何错处,后来谢临珩便没有让人接着白费力气。

可不曾想,变故却偏偏正好发生在这一个月。

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沈知樾不禁唏嘘。

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若是早一些查出宋今砚在外还有一个什么池姑娘,这桩婚事,根本不会进行。

准驸马在外与旁的女子有染,说的难听点,已经算是欺君,建成帝不治宋家的罪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将唯一的女儿嫁过来。

这个念头还未落,旁边谢临珩冷冽的声音,陡然将沈知樾越跑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墨九,迅速派人,去城南别院,将他养在外面的那女子监视好,并查清楚他们之间具体的关系,包括什么时候开始有私情的,全部要查。”

他眉眼狠戾,半垂的眼睑勉强遮住了几分眼底的肃冷,但语气中的冰寒却未加遮掩。

“——若是抓不到把柄也就罢了,既然抓住了,他欺君骗婚,就别怪人将事情闹大。”

墨九墨十连忙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