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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这大半年来,唯一的隔阂,便在虞听晚和司沅这里。

之前的谢绥,对司沅有太深的执念。

谢临珩对虞听晚,也是不肯放手。

他们注定,只有一方能将想留的人留在身边。

谢绥和谢临珩都不肯退让,并且双方,都想把对方在乎的人送出宫。

这才使得他们的关系越发紧绷。

如今,谢绥放下了执念,不再强求,又意识到了自己多年的过错。

而谢临珩,对司沅尊敬有加,亦不再强迫虞听晚回宫,

父子二人,这大半年积攒的隔阂,随着临安之战,已在慢慢化解。

……

在临安那场血战中,谢绥亲眼见到谢临珩被北境的毒箭重伤,他怕儿子身上毒素未除尽,后期再生出其他危害,

一进大殿,便宣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部过来。

直到所有太医一一把过脉,全都说无碍后,谢绥才挥手让他们离开。

太医们退下后,父子二人坐在一起长谈。

这一晚,承华正殿中的烛火,很晚才熄。

翌日。

由于离宫多时的太子殿下终于回宫,这次的早朝,比以往任何一次,时间都要长。

待下朝时,已近午时。

楚父和楚淮叙边和同僚告辞,边出宫往家走。

待他们回到楚府,刚来在后院见到楚母和楚时鸢,府中的小厮就急急忙忙跑来禀报说沈大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楚父有些意外。

而楚淮叙则是微微折了下眉。

楚母更是纳闷,“这刚下朝,沈大人怎么来了?莫非是有要事?”

楚父回想今日上朝时的情况,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一时也猜不出沈知樾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只能先吩咐小厮,好生将沈大人请进来。

随后他对楚母说:“夫人,我出去看看。”

楚母点头。

很快。

沈知樾来到前厅。

楚父快步迎上去。

“沈大人,这个时辰亲自而来,可是殿下或陛下那边有何急事?”

沈知樾一脸笑意摆手,“殿下那边无事,倒是陛下,差人带来了一道旨意。”

说罢,他侧身。

看向外面,“进来。”

楚父狐疑看过去。

尤其听到‘陛下旨意’这几个字,心都被提了起来。

楚淮叙在后院同楚母多说了几句话,待他过来时,看到的便是王福呈着圣旨进来的一幕。

前厅外面,花廊下,楚时鸢猫着身借着繁茂的花架遮挡身形,悄悄伸出个脑袋,努力往这边看。

只是还不等她看清前厅的情况,

就见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王福毕恭毕敬地端着圣旨,停在几人面前,扬声说:

“陛下有旨,请楚大人之女楚姑娘前来接旨——”

外面措不及防被提及自己名字的楚时鸢:“……?”

里面的楚父也有些懵,愣愣的看向王福,“王公公,您是说……小女?”

王福恭敬弯腰笑说:“是的,楚大人。”

楚父看了眼身旁的儿子。

回眸,让下人去喊楚时鸢。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侧前方难掩欢笑悠哉摇扇子的沈知樾。

不多时。

楚时鸢从外面进来。

王福见到她人,展开圣旨,就要宣读。

楚父怕自家的漏风棉袄在这种场合失分寸,立刻拉着她跪下。

他这边还没跪下去,一直在注意沈知樾动向的楚父,就见这位带着王福来传旨的沈大人,跪得比他这个当事人父亲的速度还要快。

楚淮叙眸色复杂地盯着沈知樾。

对于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他跟着跪下。

下一瞬,就听王福声音洪亮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御史之女楚时鸢温婉贤淑、端庄聪慧,特赐婚于朕之义子沈知樾,年后成婚,钦此!”

一瞬间,整个前厅鸦雀无声。

楚父诧异的都忘了谢恩。

倒是沈知樾,在王福念完圣旨的第二秒,便扬声叩首,“臣,接旨!”

见此,本就懵逼没反应过来的楚父:“……”

王福上前,乐呵呵地将圣旨递到楚时鸢面前,“楚姑娘。”

楚时鸢回神,迅速扫了眼正朝她看过来的沈知樾,接过圣旨,叩谢道:

“臣女领旨,谢陛下。”

王福笑看向沈知樾和楚父,弯腰恭贺,“奴才恭喜两位大人,恭喜楚、沈两家喜结良缘。”

楚父起身,眼神复杂地瞅着那赐婚圣旨,挤出笑,回道:“同喜,同喜,谢王公公。”

王福未久待,很快便回了皇宫复命。

他走后,沈知樾走向楚父,很上道地喊:“岳父大人。”

楚父:“……”

这位准女婿的主动,让旁边楚时鸢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只是下一秒,见自家老父亲看过来,她忙往一旁撤开两步,边抱着手中的‘烫手山芋’,边胡乱扯了个借口往后院跑:

“爹,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们先聊,我走了。”

楚父还未从冷不丁赐婚的举措中适应过来。

和沈知樾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后院。

楚淮叙倒是留了下来。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这位自来熟的准妹夫说:

“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还请兄长多多指教。”

“……”楚淮叙:“不敢,沈大人客气。”

沈知樾稳如泰山,除了那一口一个兄长:“兄长客气。”

东宫。

几位大臣议完事离开,墨九正准备将谢绥差人送来的奏折放在伏案上。

还没走近,就见他们主子起身往外走。

墨九愣了下。

下意识问:“殿下,您去哪儿?”

谢临珩脚步未停,“大理寺。”

听着这几个字,墨九有些意外。

他迅速将奏折放下,快步跟了过去。

大理寺一间单独的牢房中,宋顼一身粗布素衣盘坐在木床上。

半白的头发有些杂乱,面容亦显沧桑。

只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受刑后的伤。

抓捕宋顼时,东陵与北境的战事还未结束,宋家涉及通敌大罪,宋顼又一把老骨头,在谢临珩回京之前,大理寺的人,虽每日都审问他,但不敢贸然用刑。

怕殿下还未回来,就把人给弄死了。

很快。

外面脚步声沉稳传来。

还伴随着大理寺卿伏低嗓音说话的声音。

宋顼慢慢睁开眼,透过坚固的牢房栏杆往外看去。

谢临珩一身墨色锦袍,出现在宋顼视线中。

他顿了几秒。

才慢慢起身,朝谢临珩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谢临珩立于牢房前,冷然看向宋顼。

未说任何铺垫之词,直接便问:

“三年前,为何背叛东陵,勾结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