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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冯思清急忙开口,就怕姜嬷嬷说出实情,妹妹这条小命就交代到这儿了。

唐仲白看到倒在地上的酒杯,疑惑地问:“酒杯怎么掉地上了。”

言毕,他走上前弯腰就要拾起白瓷杯。

姜嬷嬷吓得不轻,大吼出声,“别动。”

唐仲白一惊,缩回了手,直起了腰,不解地看着姜嬷嬷。

唐四被她一声吼,吓了一跳,不满道:“嬷嬷,你吓死我了。”

姜嬷嬷没有理她,忙走到酒杯跟前,掏出帕子把白瓷杯包了个严严实实。

冯思清感觉事情不妙,赶在她们前头开口道:“二公子,嬷嬷,天太晚了,我们先回了。”

说着,拉起冯思瑶逃也似得就要走。

门口的唐三耳明眼亮,持剑一拦,“公子还没发话,谁也不能走。”

就他们入门前的那个场景,还有姜嬷嬷对掉在地上白瓷杯的过激反应,这个房间定发生过大事。

他是公子近卫,在没有公子授意下,他不可能放任何人从这间房里出来。

“你要做什么?”冯思清把妹妹护在身后,一脸紧张地盯着唐三。

唐三目光看向别处,没有理会她。

冯思清转身看向唐仲白,一脸愠色,出声道:“二公子,您不管管他吗?”

唐仲白没有接话,把目光放到了姜嬷嬷身上,冷声道:“嬷嬷,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本想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没想到呀!”姜嬷嬷把包着白瓷杯的帕子递给唐四,嘱咐他,“找个地方,把它埋深点。”

唐四狐疑,左右看看身边人的表情,咽下了要问出口的话,出门去了。

姜嬷嬷知道瞒不住,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实情。

门边上的冯思清紧紧抱着妹妹,生怕唐仲白对他出手。

果然,得知了真相的唐仲白倏地看向冯思瑶。

他只恨自己心太软,多次放过她,纵得她无法无天,如今都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冯思瑶从未见过他似淬了毒的眼神,就像她是他的仇人。

她颤颤巍巍为自己解释,“姜姐姐原谅我了,你不能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唐三。”

唐三会意,收剑上前,二人往后缩到无处可缩。

两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唐三,冯思瑶如小猫一样躲在姐姐身后颤颤巍巍问道:“你要干什么?姐,我害怕。”

冯思清把妹妹护到身后,挺直了腰杆,“要杀就杀我,别动我妹妹。”

唐三冷眸一扫,大手一推,把她扒拉到一边。

拽住冯思瑶,冲着她的脸,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接着就是冯思瑶大哭的声音。

冯思清一声尖叫,推开唐三,再次挡在妹妹面前。

冯思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长这么大,姐姐和父亲相来把她捧在手心里,来到酸枣县,她是县令之女,谁见到她不给她三分脸面。

她何时受这么大的委屈,顿时怒火中烧,早忘了她刚刚做出的恶事。

她捂着脸,梗着脖子,憎恶的目光瞪着唐三,骂道:“你个看门狗,竟敢打我。”

冯思清赶紧捂住她嘴,求道:“你别说了,别说了,咱们回家。”

这次唐三没有拦她,闪了个身,让她们离开。

“行了,别生气了。我一点事也没有。以我的身手,你以为她能伤得到我吗?”姜沐夏气消了大半,见他脸色不好,反过来劝他。

“你看看,嬷嬷准备了这么好的一桌饭菜,咱们可别浪费了。”

姜沐夏拉着他的袖子,把他按到凳子上,重新拿了副碗筷给他。

“嬷嬷,唐三,你们也快坐下。天下苦矣,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来来来,都别客气。”

她见屋中气氛严肃,俨然以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招呼大家。

姜嬷嬷也跟着打破僵局,“是啊,你们最爱的寿喜锅,我炖了一下午了,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大家快吃吧!”

唐仲白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吃起来。

唐四进门便大叫起来,“你们真不够义气,都不等等我。”

他把衣服上胡乱擦净了手,抄起筷子就伸进了寿喜锅里。

姜沐夏和唐仲白相视一笑。

饭毕,唐仲白送她回到食肆。

他站在月亮门前,笑着看她进了屋子。他转身后脸色突变大步流星上了酒馆二楼,找徐达商议要事去了。

二人相对而坐,唐仲白把今晚发生之事告知于他。

徐达直皱眉,这个冯二姑娘竟如此品性不端。

“你可小心了,姜大姑娘对你有情,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万一……”

唐仲白是想说,万一她跟她妹妹一样,以后他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

徐达瞪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招蜂引蝶,身边那么多桃花?姜大姑娘是不错,可我一个人过惯了,没想过成家。”

唐仲白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笑骂他道:“那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想成家,招惹人家做什么?冯家就这一个明白人,你可别把她也逼疯。”

徐达若有所思,悠悠地道:“我跟她,以后再说吧。他爹那个样子,不知将来会不会牵连到她。”

唐仲白沉思片刻后,“这很简单,如果你心中也有她,何不娶了她。律法规定,外嫁女不会受到娘家牵连。能帮她躲过一难,也算你积了大德。”

徐达睨着他的眼神,仿佛想把他掐死。

“你以为我是世家公子吗?我只是平头百姓,做为冯家女婿,只会死得更惨。”

“也对,百姓也不会放过你的。”

二人沉默片刻后,徐达问道:“你公中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唐仲白知他问得是丢孩子的百姓,在县里登记的事。

“人很多,今天发了号码牌子,排好时间,分批登记。”唐仲白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如果做不出实事,挨骂挨打的就是我了。”

这项差事是持久战,前路阻力多,人员复杂。从账本记录来看,很多孩子怕是永远都找不回来。

“需要我,尽管开口。”徐达给他倒了杯药酒,“尝尝,助眠的。”

唐仲白接过,一仰而尽,把杯子往桌上“拍”地一放,抿了抿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