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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邢昌宜跟上官凌芸,周淼淼正在大堂喝茶聊天,这一看到邢千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回来,瞬间放下茶杯过来看情况。

突然有个受伤的人出现,在大堂吃饭喝酒的人都不约而同往这边看。

掌柜一眼就认出这小孩是谁,“哎呦,这不是老李家的阿光吗?!怎么流这么多血!”

“你认识他?”

“咋不认识呢,他是山头上猎户李顺的儿子,叫李阿光,在这片光着屁股长大的,跟我们这儿都是老熟人了!”

“难怪他会在那儿出现……”顾飞雪不由自责起来,毕竟是自己没有留意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才让这少年受了伤。

趁着人被抬到别处去疗伤,顾飞雪私下找到掌柜请他把李顺叫来,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通知人家的,她也不打算隐瞒任何细节。

没想到掌柜却对她说:“姑娘,我看你们一家应该是富贵人家吧,有句话我得提醒提醒你,这个李顺啊他不是什么善茬,一旦被这种人粘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顾飞雪一开始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前脚刚说完这些话,后脚那李顺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我儿子呢?!”他一来就找掌柜的,握了把柴刀来势汹汹,眼睛瞪得老大,满眼红血丝。

“哎哎哎,李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赶紧把柴刀放下,我这儿都是客人呢。”

李顺举着柴刀指着掌柜,咄咄逼人:“张有财,别特么跟老子废话!我问你,那臭小子人呢?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掌柜的完全不意外这个人是这副嘴脸,“人现在在疗伤,你咋咋呼呼的干啥玩意?”

“疗伤?疗得哪门子伤?”李顺目光一扫,视线瞬间定格在一旁的顾飞雪身上。

仅仅就凭一眼,他就猜到了七八分,故意按着不动,等着顾飞雪主动来认责。

果不其然,顾飞雪主动开口了:“你是李阿光的父亲?”

“咋的有事啊?”

“李阿光受了箭伤,我相公正在里头给他治伤,责任我会负责到底,该赔偿多少我一力承担。”

“这么说,是你弄伤了我儿子?”

“当时我在打猎,山上树多,雪也很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也在……”

李顺连忙摆手:“你别跟我扯那没用的,现在是你伤了人,你得全权负责到底我跟你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该有的赔偿我会赔偿,你说个价吧。”

这李顺眼睛提溜一转,直接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嘁,一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万两!否则,老子报官!”

这个数一出,惊掉了掌柜张有财的下巴,大堂内不少人指指点点。

“什么?一万两?这……”

“打住……小姑娘,我知道你想说啥,但是你要知道这人命都是宝贵的,我儿子年纪轻轻被你弄伤,还是箭伤,搞不好一条命要丢了的啊。我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了西天了,万一他这以后不能自力更生了……你总得体谅体谅我这个当爹的心情吧?”

这些话说的的确在理,顾飞雪自知理亏,所以也没有在言语上跟这个人过多计较。

“行了行了,我也犯不着跟你一个丫头片子说,赶紧把你家里人叫出来,让他们来跟我处理这事儿。”

顾飞雪抹了一把凌乱的发丝,深吸一口气才说:“现在人还没有脱离危险,还是等你儿子醒了再说吧。”

“等?那不能够!我告诉你,现在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草菅人命的事抖出去,让大家伙也看看,这有钱人就是不把我们穷苦人的命当回事!”

这人把长板凳一拉一拽,一只脚踩在板凳一头,一整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掌柜看了直摇头。

不过这种虚头巴脑的阵仗顾飞雪见得多了,此刻她也明白了刚才掌柜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一万两没有,顶多一百两,你要还是不要?”

“小丫头,你在这儿跟谁摆谱呢?今天说破了天,老子也要一万两,你拿不出来,就衙门见!”

顾飞雪冷笑一声:“别拿衙门来吓唬人,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一百两,你要还是不要?”

李顺还没察觉到自己惹出来多大的麻烦,只当顾飞雪是个养在深闺不懂人世险恶的大小姐,拿着他那把柴刀,明晃晃地在人家跟前乱比划。

掌柜还算好心,看到这情况立马出来阻拦,“老李,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别老拿这玩意吓唬人小姑娘,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张有财,这儿没你什么事啊,一边待着去!”

说罢又哼哼两声,装模作样的抬起手想拿刀威胁顾飞雪,结果下一瞬就被她一脚踢中了手腕,夺下柴刀的同时,一个回旋踢把这家伙踹出去三米远,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把角落里的桌椅板凳砸了个稀巴烂。

旁边人都看呆了,心想:我嘞个亲娘嘞,这姑娘这么猛?!

顾飞雪随手把柴刀放在一边的桌上,“掌柜的,砸烂的东西我待会儿照价赔给你。”

“……哦,不着急,不着急。”张有财已经惊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了,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力气这么大,一脚把人踹出去那么远,看来是个练家子。

显然刚才的担忧纯属多余。

而邢千里那边,李阿光的伤已经止住了血,也保住了命。

只不过出来打招呼的时候,看到被桌椅废墟掩埋着的李顺,当场愣了一下。

“那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那小孩的爹,不过品行不好,哎,里面情况怎么样?”

“命是保住了,不过还在昏迷当中。”

“没事就好。”

邢千里拉着她往角落里走了走,悄摸小声说:“刚才给他疗伤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许多伤口,还有新伤。”

顾飞雪立马就警觉起来,她瞥了一眼被打得快厥过去的李顺,心生猜疑:“经常挨打,旧伤添新伤,不会是那孙子做的吧?”

“那得盘问了,你来还是我来?”

她清了清嗓子,埋头玩手指低语:“我不能来,你爹娘还在这儿呢。”

“你的英勇事迹他们俩早就听过了。”

“那也不行,听过跟见过是两码事,怎么着也得装一下……”她两手一抱,很自然地撒起娇来:“你去。”

“你陪审。”邢千里故意挑起她的好奇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小孩经历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激,顾飞雪还真就好奇上了,想了一下她点点头答应:“行,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