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辞闻声抬头。
只见院门口方世安穿着花衬衫,喇叭牛仔裤,脚上还踩着双尖头皮鞋。
注意到他的目光,方世安一手叉腰,一手故作潇洒的耙了耙自己的三七分西式头。
大剌剌地抛了个媚眼,问“辞哥,怎么样?我这身靓不靓?”
谢远辞毫不犹豫的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辣到他的眼睛。
“靓不靓我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娘!”
方世安:“???”
“哈哈哈,”稍后一步的秦风,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不是,辞哥,这可是港城那边最流行的穿着,我这套衣服还是托了好大关系才弄到手的。”
他特意穿过来,就是想让辞哥见证他最英俊不凡的一刻。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很娘?
这样的词语,怎么可能跟他方少沾边。
他不服气!
但谢远辞不想跟他多说,直接交代,“帮我打听个人。”
“什么人?”方世安故作风流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随后大步走进院子,坐到谢远辞面前,笑呵呵地问,“是咱们的对手还是朋友?”
“一位刚进修回来的医生,跟你同姓。”
“跟我同姓的医生,而且还刚进修回来?辞哥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嗯?”
“我还真就恰好知道这么个人。”
方世安收敛几分嬉笑,一脸严肃地看向谢远辞,“但辞哥你先告诉我,他怎么得罪你了?”
谢远辞静静地看他,面上悲喜不明。
方世安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赶紧解释,“我肯定不会包庇他,只是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得先知道辞哥你的态度,才决定怎么来介绍。”
“他得罪了我媳妇,我碾碎了他的指骨。”
“什么!”
方世安和秦风惊讶的同时出声。
但秦风想的是,那什么方医生竟敢得罪小江同志,辞哥只是碾碎他的指骨,惩罚太轻了。
而方世安诧异的却是,“辞哥你结婚了?”
谢远辞点头,本想一句带过。
但想到刚刚二虎指控他不重视江暖的话,眼神变了变,对方世安说道:“等机会合适,介绍你们认识。”
但话音刚落,方世安便嗷嗷直叫,“没想到辞哥你也有娶妻的一天。”
“天呐,我太好奇嫂子长什么样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辞哥你现在带我去拜见嫂子?”
谢远辞冷眼瞥他,“那人到底什么来历?”
“嗐,不值一提,辞哥你不用怕他,我替你搞定他就行。敢得罪我辞嫂,我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谢远辞看出他脸上的不自然,语气笃定地猜测,“是你方家的人。”
方世安顿了顿,随后点头,“算是吧。老爷子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不过辞哥你真不用把他放心上,有我在,他肯定不敢找你麻烦。”
事关方家家事,谢远辞没多问,只是淡淡点头“那就麻烦了。”
方世安满不在乎的摆手,“嗐,咱们谁跟谁啊。”
见谢远辞起身,他赶紧跟上,“难得咱们几个聚齐,要不去国营饭店撮一顿?”
谢远辞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我得去找我媳妇。”
说完大步离开。
不给方世安任何追上他的可能。
“什么情况?咱辞哥竟然粘媳妇?”
秦风摊了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方世安气的捶胸顿足,“可我还想跟辞哥汇报上次那批货的事呢,早知道我就先汇报了。”
秦风幸灾乐祸地大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辞哥面前发骚。”
?
这头,谢母心里着急,所以脚程很快。
赶回大队里,社员们还没下工,都在地里忙碌着。
有交好的社员见她从外头回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谢婶子,你家老四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几天前谢父在大队找人借板车,被不少社员看见,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谢家老四在山里受伤的事。
但谢远江是个不善言辞的,谢远辞又神出鬼没的,大队没人知道谢远航究竟伤的怎么样。
现在见到谢母从医院回来,都好奇的看过来。
谢母停下来歇气,耐心回答,“多亏我家老三媳妇,一路给他止血,又简明扼要的交待医生,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命。不然……”
不然怎样,她没明说。
但周围的人听的唏嘘不已。
“天呐,你家老四竟伤的这么严重?”
“能不严重么,被野猪追着顶。”
谢母说着红了眼睛,要不是老三交代这事从长计议,她早就拿着锄头跟林家拼命了。
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你说你家老四也真是的,好好的进什么深山。”
“就是啊,大队长可是明确说过,让大家没事别进深山,特别是力气小的妇女和小孩。”
谢母被阴阳的炸毛,沉着脸怒视跟自己不对付的李婆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家老四可不是自己要进深山的。”
李婆子不服气地哼道,“不是自己要进,还能被人逼着不成?自己不怕死,非要往别人身上甩锅。活该被野猪顶!”
谢母气极,撸着袖子冲上前,将阴阳怪气最厉害的李婆子给一把揪住,“我撕了你个老贱货!”
李婆子也不示弱,立马反击,“你才是贱货,你们一家子的贱货。”
两人不管不顾地撕打在一起,一旁的人赶紧上前劝架。
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但两人依旧骂的唾沫横飞。
“老贱货有本事你别跑,敢咒我儿子,我今天非撕了你的嘴。”
“你倒是来啊,以往你仗义着儿子多,老欺负到我头上。现在儿媳妇一个比一个丢人现眼,活该!我要是你,早就找块白水豆腐撞死了,哪里还有脸在外头行走。”
“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闭嘴!我不仅不闭嘴,我还要告诉所有人,老谢家的大房媳妇偷听二房夫妻墙角。”
“啧啧,这样的事说出来我都嫌臊的慌,可老谢家却天天上演!大家都来评评理,看到底是谁更不要脸。”
谢母被挤兑的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她嫁进谢家多年,年轻时被恶婆婆压制,过了很长一段抬不起头的日子。
后来生了几个儿子,又跟公婆分家,终于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
可才过了多久,就要受这样的言语折磨。
而这些,都是刘春花那个蠢货带来的。
谢母在心里将刘春花恨之入骨。
但面上依旧将所有怒火对准李婆子,“我儿媳妇再不好那也是我儿子娶过门的人,哪像你儿子,一把年纪了还娶不上媳妇,都是你害的。”
“你害儿子娶不到媳妇,害老李家绝后!”
“到时候,你拿什么去见九泉之下的老李头?”
“!!!”
李婆子顿时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怎么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