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两仪殿内一场交锋如期而至。“秦王战败,当负首责!臣弹劾罢免尚书令一职。”也不知道是谁的授意,言官齐刷刷地要求李渊罢免李世民尚书令一职。
李世民站在殿上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刘文静示意他不要开口,抢先上前跪下:“出军之时,秦王卧病在床昏迷不醒,臣急功近利想立功心切,急于出兵才导致全军败仗。请至尊明察!”
“刘长史?你这是想替秦王撇清责任吧。谁都知道秦王在阵前一言九鼎。”有人试图激怒他。
“秦王当时什么情况,有医者医案为证。在场臣僚都知道,如果不是及时回京让御医及时诊治,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那既然刘长史这么愿意替人受过,那就承担全部罪责。大军伤亡惨重,损失殆尽,臣等恳请至尊将刘文静削职除名,以儆效尤!”
李世民自入京以来,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满脸怒气回到承乾殿,刚好撞见杨暄宁回到阁中。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至尊还是听了言官将刘先生罢免了。”李世民懊恼地把玉带解了甩到一边。
“你心里先别急,才好一点身子要紧。急也没用,好在你的尚书令还在。至尊也并非没有给你留退路。”听他这话,杨暄宁便知李世民的尚书令一职还在,心中也便有了底。
“大王,房记室他们来了。”杨誉在外告进,将秦王府的幕僚一并都带进了殿。众人给李世民和杨暄宁行了礼,都在一旁一一坐了。
“你们来的正好,大王为刘先生的事正在犯愁,你们若有良策便可直言不必避讳。”
“臣等想过了,我们这次吃了败仗,薛举定以为我们不敢再战。恰恰相反。我们要给他个措手不及。请大王再伐薛举!”杜如晦率先道。
“臣听说薛举和薛仁杲来素父子不和。薛仁杲被立成太子一直担心薛举废掉他,最近我听说薛举又纳了几房夫人。我们需以静待变。恐他们内部会有很大变化。”
“如此,不妨我们再推他一把,如何?”房玄龄捋了捋胡子继续道。
“玄龄兄有何妙计?”
“听说那薛举对占侯颇为迷信,每次出兵之前都要请巫者做法占卜,若是吉利才会发兵,若是不吉,就闭门不出。为此,他的手下也颇有微词。我们,不妨在这上面给他设一个局。”
杨暄宁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是她以前从未遇过的情景。以前,臣子们面见父皇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思前想后,颤颤巍巍,唯恐御前奏对失了分寸受到父皇责骂。虽然,有些时候并不是父皇有意如此,而是他性情使然,可还是能将臣子们吓掉一半魂。可秦王府议事完全不一样,李世民靠在塌上凝神静听,臣僚各抒已见,互补所长,每一个人都熠熠发光。即使坐在一边听他们谈话,都是一种享受。
如果,她真的也有一种世俗的理想,这样的情景算是其中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