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司徒行起身,转身对庆王爷说道:“今日多谢王爷宴请,本王回宫后,定会和皇上回禀”。
“王爷名下的几位世子才德兼备,能为朝廷效力,是我北商之福”。
“今日本王也乏了,就不再继续叨扰王爷王妃了”。
庆王爷和陈夫人众王妃便起身相送。
管事将之前卫均瑶的那幅绣品装入了锦盒奉上,司徒行随手接过递给身旁的阿严,并嘱咐回去后将银两送来。
惜芝郡主今日满心欢喜想要接近行王,却被他一再推开,心中委屈之极。
看着司徒行头也不回离去,心中郁结。
倒是一旁的卫籽兰看着席玉离去的背影,心中产生狐疑。
她看了眼面色沉重的惜芝郡主,冷笑道:“你若想入行王府,恐怕得先解决了他身旁的这个席玉。
“他不就是个门客吗?”惜芝郡主不以为然。
卫籽兰勾起嘴角,冷声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女子吗?”
惜芝郡主:“长得像女子的男人又不少”。
“若他本来就是一个女子呢?”
……
——
马车上,席玉望着窗外,一路无言。
司徒行目光注视着她,猜不透她心里究竟想什么。
他平日里话不多,可心里琢磨得比谁都透彻。
“刚才的事,你怎么看?”他很想知道庆王爷给他做媒相亲,他会有什么触动?
席玉沉思片刻,淡淡道:“我觉得那庆王爷看起来和蔼,实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司徒行略蹙眉,他问的哪里是这个。
可看他一本正经回答,还是耐着性子问:“何以见得?”
“庆王府富裕,我们入府看到的那些陈设都不简单,管中窥豹,他庆王府的财政库必定很厚实”。
“庆王爷家两位世子还未走上仕途,城中的皇亲除了享受朝廷补贴,其余收入就是田产、铺面,可常规佣工可获得的财务有限”。
“他的钱恐怕大都仍是来自佣工,可想要搜刮民脂民膏,那背后必定有势力支持他”。
席玉突然回头,看着司徒行,“你说庆王府和朱阙门会有联系吗?”
司徒行心中赞叹,他心思缜密,感觉十分灵敏。
这一点其实他早已经想到过,也早和赵玄商议过如何剿杀朱阙门。
可一则不知道如今朱阙门背后被谁控制,二则恐怕晏城大半的皇亲都受限于他们。
所以才迟迟未动手。
司徒行冷笑道:“八成有”。
席玉撑起自己的下巴,望向窗外。
“除了怀疑庆王爷,其他呢?”
“其他什么?”
司徒行叹气,“关于他们想将惜芝郡主送入行王府,你怎么看?”
席玉回眸看他,“自然不能答应”。
司徒行勾起嘴角,“为什么?”
席玉觉得他明知故问,“庆王爷想将惜芝郡主塞给你,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他们想拉你下水,有了你便有了都城皇室的势力”。
“比起入宫,留个人在你身边更有利”。
司徒行眉心皱得更紧了。
席玉以为他没听明白,接着解释道:“若是皇上的后宫,嫔妃众多,也意味着要抗衡的势力会很多”。
“你就不一样,这北商除了皇上就属你位高权重,放个人在你身旁更好”。
司徒行深深叹气,他的小脑袋瓜里除了权谋还能有点别的吗?
还是因为他其实是故意躲避,不去面对这些问题。
席玉无言,司徒行心中却思虑过多,刚才在庆王府提到的东西太多了。
在北商,席玉太过封闭自己,什么都不愿意说,自然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马车到了府邸,席玉先下车,便自行入了府内。
司徒行几步走到席玉跟前,突然勾住他的胳膊,席玉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
司徒行的眼神里满是翻滚的情愫,这是以往不曾见到的。
席玉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知你心中所求,若是雪烟还存世,我必定不会打扰你,会和她好好一起的”。
“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司徒行的话让席玉愣了下,心绪一下起伏,可不一会儿他便平复。
他像是刚才在庆王府说到了雪烟,他便有了触动。
这世上很多事都没有那么多“如果”,“若是”,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若是没有商宫的宫变,司徒行仍是赵行,北商太子,他会顺利登基。
那么她此时也会来北商和亲,成为北商的皇后,雪烟也不会离世,那么她二人会一同在后宫侍奉皇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嫔妃加入。
那时候赵玄也好好在汉江做他的封地王爷,更加不会认识她。
若是事情都按照预想的发展,那么席玉也不会多想,即便心中有所念,也会暗藏起来,扮演好她的角色。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是……
席玉笑了笑,表示不在意他说的这些。
“玉息……”司徒行唤出了这个名字。
席玉身躯突然颤了下,这个名字她已经藏起来很久了。
她抬眸看向司徒行,她向来都是敬重他的,从来不会那样肆无忌惮盯着他看。
他长得和赵玄有五六分相似,同样俊美非凡,不过他没有赵玄那份摄人心魄的张扬。
若是一切都没发生,他这样的男子,拥有过人智慧和沉稳的性子,她应该会喜欢的。
她轻笑了下,“司徒……”
司徒行心颤了下,“我在”。
“若是北商没有发生宫变,此时我和雪烟应该同在后宫侍奉了吧?”
若是没有宫变,玉息便是走上了同她母后舒皇后的一样的路。
司徒行怔愣下,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虽然没能如愿,你现在还是在我身旁的,我很满足”。
突然他又笑道:“或许这样更好,现在这样的境遇我可以一心一意对你”。
席玉双手捏起了衣袖,若是没有发生后来的一切,没有遇到赵玄。
她或许真的可以学着舒皇后那样,将皇后这个角色扮演好。
他假死离开商宫,隐姓埋名,化身席玉,将以前的自己完完全全藏了起来。
其实,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逃避,过去的自己有太多她不敢面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