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本王亲耳听到世子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远王若不信,可问问他们”。
司徒行示意,本来跟着赵宇的那群狗腿,立马换了立场,纷纷附和道:“是,是,我们都听到的,就是宇世子说的”。
赵宇红着眼睛瞪着这群人,平日里捧着他,现在为了撇清关系,却一个个落井下石。
赵远注视司徒行,虽然他们都姓赵,都是皇族子孙,但血脉隔得远,对这位行王殿下只是知道有此人,未曾见过面,也不知道真假。
但看他行事雷厉风行,面对晏城皇族丝毫不惧,心里也没底。
他讨好道:“行王殿下来晏城,怎么也提前差人知会一声,我们也好恭迎行王”。
司徒行冷笑道:“晏城皇族多,这晏城怕已自成一国,若让你们知道本王会下榻城邑,怕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早演练好了吧”。
他的话十分严厉,赵远心里发慌,这行王殿下难道是替皇上来视察晏城,故意不露出身份的。
晏城皇族多,里面横行霸道,口无遮拦的不少,若是细细纠起,没有干净的。
而自己却因为这个平时嚣张惯的儿子,撞到了枪口上。
赵远陪笑道:“这些不争气的子孙,平日里聚在一起无所事事,就喜欢胡说八道,说出的话没个轻重,还望行王殿下不要和他们这些无知小儿计较”。
司徒行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若不是平日里听得多看得多了,他们口中哪里说得出这些话来?只怕是平时耳闻目染的吧”
赵远吓出一身冷汗,“是我平日没教好孩子,让他口无遮拦,我定回去狠狠责罚,望行王殿下宽恕”。
司徒行冷声道:“若有人不愿臣服北商朝廷,自然有皇上发落,就算本王是皇上的亲哥哥,也无权处置”。
他接着看向赵远,“这点我可不如远王”,针对的就是刚才赵宇说的会将人“绳之以法”那句话。
赵远身子一颤,这句话却是极难解释清楚。
司徒行又说道:“不如就将他送回都城,交由朝廷……”
赵宇一听要将自己送去北商都城,离了晏城他还能不能活着?顿时吓得脸色刷白了。
“爹,爹,你快救我,我不去都城,我不能去都城”。
赵远紧锁眉心,若将赵宇送去都城,不管罪名成不成立,他远王一族都难逃整治。
日后皇亲的族名还保不保得住都难说,享了那么多年的荣华,他们这些人哪里做得了平民。
赵远一咬牙,心一横,“忽”地起身,寻了一根木棍,走向赵宇。
指着赵宇恨铁不成钢,“平日里让你恪守国规,你就是不听,如今给我闯出祸来,便用你一人换我全族人安稳”。
赵宇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远手中的棍子,吓得声音都变了。
“爹,爹你想干什么?你要打我吗?爹?”
赵远闭上眼,举起棍子朝赵宇腿骨打去。
一击骨头断裂的声响,周围众人惊呼,伴随着赵宇的惨叫声,他疼得晕死了过去。
赵远喘着粗气,他亲自打断了儿子的腿。
这一幕太过暴烈,周围有些胆小的女子吓得晕了过去,不少人再也不敢看热闹,纷纷曲着身体赶紧离去,生怕惹祸上身。
他扔掉木棍,来到司徒行跟前跪下道:“我远王府出了这等不孝子孙,敢忤逆圣上,我亲自教训他,还望行王殿下宽恕这逆子犯下的错”。
司徒行神色依然冷酷,沉默片刻,给赵宇身边的红绫示意了下。
红绫领会,蹲下去拔下赵宇发髻上的金发簪,恭敬地呈给了司徒行。
司徒行捏在手指间,细细看着,那是一只做工精良的发簪,顶端是蟠龙纹饰,贵气威严。
可就算是伏地龙,也是龙饰。
赵远眼眸收紧,差点咬碎了牙,被这个败家子害惨了。
“宇世子,出言不逊,心思不纯”。
“可既然远王爷已经亲自教训了,那本王也给个机会”。
赵远一听,紧绷的身体略放松了些,可司徒行接着说的话又让他神色紧张起来。
“远王爷既无谋反之心,还日后还请务必谨言慎行,若是有什么出格的言语动作,那本王手中这只龙簪就是铁证”。
“到时候本王只得交去都城给圣上裁夺”。
赵远背脊发凉,这是将他绑在了道德柱上了,日后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万不可出一点差错,不然就会因为这件事被人诟病。
可如今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叩谢,随后命人抬起成残废的赵宇离去。
那两艘堵截的画舫再也不敢造次,剩下的贵公子上船后慌忙命人驶船离去,再不敢停留一刻。
河道又恢复了畅通。
——
司徒行有些抱歉对席玉说道:“今日事出突然,扰了雅兴”。
席玉却不以为然道:“行王殿下这一出演得好看,比看花灯听小曲儿有趣多了”。
司徒行顿了下,忽得笑了起来。
“什么也瞒不过你”。
“其实你并不打算将赵宇交给北商朝廷的是吗?”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为什么”。
席玉戴着面纱,看不出表情。
他隐姓埋名躲在晏城,司徒行原是去南越的,也陪着他留在了晏城,这些都是北商都城那边不知道的。
他自然不会将自己暴露出去,把赵宇送去,自然也告诉那边他如今在晏城。
那么席玉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他费尽心思策划了这些,自然不会亲自毁去。
不过就是吓唬吓唬赵宇,这远王府的人确实嚣张,顺便整治一下。
“晏城皇族当道,虽表面上臣服北商赵氏,但私底下都自成一派,朝廷不管管吗?”席玉好奇问道。
司徒行沉默片刻道:“这些皇亲门族有些已经百年之久,树大根深,各族之间关系复杂,盘根错节,北商对此确实也无奈”。
“只要不是谋逆造反,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司徒行教训赵宇,给他扣上了造反的由头,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治他。
“晏城的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