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尽挑软柿子捏呢?”
后悔莫及的李弦玉决定如果这次能脱险,一定要学习一些防卫招式。每次遇到什么麻烦,自己永远是那个突破口。
江问清和丰宁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赶紧将疯癫的庞松控制住。看着摔倒在地的小可怜,忍不住狠狠地踹了几脚,只会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其实李弦玉没受什么伤害,还不如小侯爷揍人揍出来的伤严重。就是后退躲避攻击的时候,脚不听使唤,直接崴倒在地,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城里驶去,庞松的出逃计划彻底失败。
刑部大牢里,肃王坐在桌子上,不停地把玩着眼前的香包。
“这个香包在你身上带了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扔掉,想必心里还记挂着昭嫔吧。你也清楚死罪难逃,如果老实交代,本王可以做主将你的尸体与昭嫔合埋在一起,这个交易怎么样?”
庞松的双腿已被打断,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一身破烂的衣服上布满血污,多处皮肉溃烂模糊。
“我跟馨雨在宫里某次宴会上认识,可是我出身卑微,经过层层筛选才勉强在宫中当个小小的侍卫,而她却是大官的嫡女,身份上的差距简直云泥之别。不过馨雨并没有因此嫌弃,反而一个劲鼓励我终究会出人头地的。”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是怎么狠下心来背叛她?”
“自从此之后,我发誓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成为受人敬仰的人上人,这样才能配得上我心爱的姑娘。”
天下最悲哀的人莫过于本身没有足以炫耀的优点,却又将其可怜的自卑感,以令人生厌的自大、自夸来掩饰。
“机会终于来了,馨雨因在宴会上表现出色被圣上看中。她本来想拒绝,可是我告诉她,我在宫里当差。如果能进宫,我们俩见面反而更加方便。”
“于是馨雨被迫入了宫,我也在她的帮助下,一路高升,短短几年从一个无名小卒升到禁卫军参领这个职位。”
“一个只会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你还挺理直气壮。”
“随你们怎么说。”
庞松的厚颜无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不顾一切,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既然昭嫔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杀害她?”
“我没有杀她。”
“如果不是你,那本王斗胆猜测应该是怕淑妃干的吧。庞松,你辛辛苦苦为淑妃处理麻烦,可淑妃丝毫不领情,甚至还想置你于死地,这么做值得吗?”
他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情感,但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愤怒和懊悔。
“淑妃发现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私情,借此为把柄威胁,让我成为她的一枚棋子。可是馨雨的位份晋升实在太快了,淑妃觉得会影响她在宫中的地位,所以动了杀心,我也是被淑妃算计的一环。”
最毒妇人心。
“那天我正好和馨雨在宫里休息,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快速接近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事要暴露了,仗着对地势熟悉翻窗逃跑。而馨雨来不及收拾,则被圣上当场抓了一个正着。”
“我换上禁卫军的衣裳后又混入其中,才发现这原来是淑妃设的局,是她将这群人突然引来。可是我们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发之后谁也跑不了。”
在旁边默默旁观的李弦玉始终想不明白一点。“昭嫔已经进了冷宫,为什么还要杀害她呢?”
“馨雨被罚进冷宫后,我利用职位便利接触更加频繁。淑妃看见我俩密切的联系,认为会被其他人发现。所以只有馨雨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她才放心。”
“淑妃逼我杀了馨雨,否则就将我俩之间的事传播出去。她生了两个皇子,且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错事,完全可以免掉杀身之祸,可是我归根结底还是一介草民出身。”
“所以你亲手掐死了她?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根本不配得到昭嫔的爱。”
“我没有下得去手,全都是淑妃干的。”
昭嫔的一腔爱意最终化为灰烬,永远深埋在地下。希望下辈子她能好好爱对人,不被薄情寡义之人伤害。
“庞松,我想问一个问题。”
“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在这儿耍什么阴招。”
“当年从昭嫔住处仓皇逃窜的时候,这件黑衣斗篷是你留下的吗?”
“没错,穿黑色衣服只是为了夜晚方便行事而已。”
“那你听说仙水县这个地方吗?”
“不知道,没注意。”
庞松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而让李弦玉觉得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本以为能查到黑色斗篷的线索,结果这段时间白忙活。
淑妃住处。
圣上拿到庞松的证词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淑妃。
“知人知面不知心,朕当初赐你淑这个封号,就是认为你淑慧善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毒妇!”
“陛下,都是庞松一口之言,臣妾是被陷害的啊!”
“是啊,父皇。母妃平时是怎样的人,您心里不清楚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宫里始终老实本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存在?”
福王虞旻浩跪在地上,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手中的拳头紧握,不断地咬着嘴唇,显然是焦急到了极点。
“冤枉啊,母妃不可能是坏人,父皇您是不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四皇子岁数小,在地下又哭又闹。
“统统给朕闭嘴!照你这么说,庞松跟你应该无仇无怨,怎么不设计别人,偏偏就设计到你头上了?”
“肯定是其他人嫉妒臣妾生了两个皇子,所以想到这样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淑妃死到临头还在努力将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试图挽回圣上一点点爱。
“淑妃娘娘,那您又如何解释这张小纸条呢?”
那张指引程静雯调虎离山,陷害柳妃跟岚贵妃的纸条飘飘洒洒地掉到地上。
“一派胡言乱语,哪里来的毛头小孩随便将脏水泼到本宫头上,本宫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纸条。”
见过无耻的庞松,没想到这淑妃更加无耻,真是狼狈为奸的好搭档,直接把李弦玉气笑了。
“您不承认不要紧,当初岚贵妃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特意带来补药来澜湘宫看望她?”
“那又怎么样,宫里姐妹生病了,本宫前去探望有错吗?”
“那淑妃娘娘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张指使别人所用的纸条,跟您补药包装所有的纸,上面的字迹能对到一起呢?”
李弦玉轻轻地两张纸放在一块,只见纸条上面的字,与中药包装纸上渗透的墨迹完美重叠在一起。
“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您当初写完这张小纸条后,下意识用垫在下面的纸包装旁边的药材,根本没有意识到墨水早已洇湿了下面。”
“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听说岚贵妃生病后,着急确认她病情如何。于是又仓促抓起药包,像模像样地过来探望。若不是您太过心急,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怎么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呢。”
“陛下,全都是臣妾没有安全感,太过爱您,这才出此下策啊!”
淑妃的眼眸如秋水含悲,那满眼的泪光仿佛映射出心底深处的痛苦和哀伤。
“人人都羡慕臣妾拥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可是谁能体会到作为宫女出身的悲哀!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没有背景的女人只能被她们肆意揉搓。从臣妾诞下皇子开始,便不断有声音洗脑,宫女的孩子不可以当皇帝,不可以垂涎那个至尊之外,可是凭什么!”
“臣妾萌生了想要除掉她们的想法,昭嫔的受宠已经彻底超出控制,所以她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假设未来她诞下了皇子,那势必威胁到臣妾身边的两个孩子。”
“御书房的纸条是你放的?”
“没错,目的就是为了将昭嫔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淑妃的头发散乱不堪,衣服也被地上的泥土弄脏,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狼狈。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昭嫔,结果又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柳妃。既然如此,那就统统让她们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母妃,大糊涂啊!儿臣跟老四只要您健康平安就好,这是何苦呢?”
虞旻浩试图将手舞足蹈的淑妃按住,生怕她用长指甲划伤自己。
“不不不,本宫要当太后,吾儿一定会当皇帝的,你们谁都阻挠不了,谁都不能!”
淑妃娘娘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