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李宅风光无限,现如今断壁残垣,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惋惜。这次不用瞒着别人偷偷调查了,李弦玉更加细心地搜查证据。
“这些脚印你都调查过了吗?”
江问清发现各种大小深浅的脚印穿插在废墟中间。作为习武之人,他对于这种轻重落脚点,比普通老百姓敏感多了。
“我看不出什么门道,只知道有好几波人来此找东西。”
贺子霖一跃而起,找了一个能俯视整片区域的位置,扫了一眼后便心中有数。
“庭院里这些脚印,在地面上施加的力度大,所以留下的痕迹深。虽然高手之间过招,在全身内力凝结时也会留下重重的痕迹,可是在这废墟上打架的可能性不大。八成都是一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老百姓们留下的。”
李弦玉低头看见自己实打实踩下去的两个脚印,再看看比自己体重重一倍的贺子霖,确实没有人家会武功的人掌握力度。
“越是武功高强的人,踩踏的力度越轻,留下的印子越平。像耳房那边稍微浅一点的,大概就是吴裕仁他爹派来搜寻的人。”
李弦玉沉思片刻后,领着他俩来到卧室那张床前。来回交叉的脚印瞬间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你的猜想是对的,这件事确实超出普通人的管辖范围。这么一批受到专业训练的人,不像是民间应该有的私人武力。”
答案预想之中,这是一条查明真相的艰难之路。
“不过你也别气馁,宫里派系众多错综复杂,并不是外人想象的其乐融融。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不定是宫里的一个侍卫,或者其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官员。”
此话一出,江问清自己都有点心虚。凡事虽往好处想,可假设真跟自己认识的人或者亲戚有牵扯,该怎么面对李弦玉和背后的李家人呢?怪不得一开始她遮遮掩掩,想必也是考虑到长公主这层关系在。
贺子霖见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气氛又恢复到尴尬的地步,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蔫坏的想法。
“你想不想出口恶气,好好整一整仙水的地头蛇。”
“什么意思?”
“带我们找一下吴裕仁的尸体。”
“你们该不会是————”
三更半夜,吴府莫名其妙出现一堆奔窜的老鼠,引得众人惊叫连连。等吴老爷领着府里的人好不容易将老鼠打跑之后,在卧室床上发现早已变成骷髅的吴裕仁。吓得吴老爷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而他那美娇妾则当场晕死过去。
剩余两人坐在房顶上,看着贺子霖戏弄狼狈的吴府人。李弦玉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露出几分少女的娇俏。
“谢谢你们。”
说完给了一个江问清大大的拥抱,小侯爷被她猝不及防的行为吓呆,耳朵根后的红晕如火烧一般瞬间蔓延开。以情场高手自称的江小侯爷,竟羞涩的不知说什么好。
李弦玉可不知道旁边的人早已经翻云覆雨的脑补出一系列大戏。她从小被关在屋子里没有自由,在感情缺失的情况下能交到几个称心的朋友,已经是人生幸事。
回到荀府的李弦玉开始拆这些回信。
第一封回信是沈桥舟寄回来的,通篇洋洋洒洒几百字。先是担忧自己在黎山时发生的意外,再是写了虞鹤云将凶手捉拿回京后受到圣上称赞,在朝廷掀起一场关于重新换太子人选的风浪。局势不稳,矛盾频发,盛京新年初始便是一场明争暗斗的厮杀。
第二封回信是空无大师寄的,自动忽略各种阿弥陀佛后,对于李宅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怪事以及阿爹自杀的秘密一律不提。最后只留下了八个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李弦玉有些头痛,早知道就应该先拆医馆的回信,这样说不定心里还能愉悦些。当看到言路告状小九碰坏了医馆的骨架模型,将药酒当蜜水喝醉了三天,给病患抓错了药差点拉坏肚子,收了几天账亏损了十贯钱等等。
这三封信自己就不该看,使本来就糟心的生活更加糟心了。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盛京吧。
李弦玉一开始只想将带得动的东西拿回去调查,自从坦诚相告后,反而拥有了大批免费劳动力。在荀知县的大力相助下,大多数书信,文书,账本等都能搬到马车上。
回程头一天,江问清狗狗祟祟扒着门框边。
“这有月老庙吗?”
“有啊,你要求姻缘吗?”
“我帮贺子霖求的。”
李弦玉想到董老也曾经问过月老庙还在不在,那就陪江问清转一圈吧,正好回京有个交待。
月老庙仍旧香火延绵,年轻的男女为了自己终身大事,虔诚的来这里祈求上天赐予一场幸福的姻缘。
签筒被江问清疯狂的摇晃,恨不得立马长出一双透视眼,直接锁定上上签。
“下下签,不对,这是给贺子霖求的。”
“下下签,不行,这是送给崔思昂的。”
“还是下下签,晦气,这肯定是沈桥舟的。”
小侯爷累了,求个姻缘真的好难。
“李弦玉,你来抽!”
李弦玉其实对这些姻缘不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拜拜财神爷,保佑她早日发大财呢。既然小侯爷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那就随便抽一签吧。
“抽的是什么?快让我看看。”
江问清好奇地蹭过来,只见上面什么都没有,是一根空签。
“空签是什么意思呢?”
“呵呵~~天意,全都是天意。”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一脸疑惑的两人扭头看向后面,竟然是船上疯疯癫癫的高婶。她拿着签桶,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吓人得很。
“我说的都是对的。我说的都是对的。我说的都是对的。”
“高婶,您怎么在这里?”
高婶又露出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江问清直接将她怀里的签桶拿走,将所有的上上签都挑出来,这才心满意足。
“别理她,纯疯女人一个。”
“嗯~~你也挺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