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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似乎是有些偏题了。”

吴用好心提醒道。

宋江摇摇头:“我并没有偏题。事实上,我刚刚所说的,正是我要收容刘封的原因。”

吴用:???

“哥哥,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也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宋江浅浅一笑,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极度无奈的表情道:“我之所以要铺陈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季汉这个国家,和所有的王朝都不一样。这个国家的人,个个都是疯批。”

说到这儿,宋江忍不住咯了一下唇,翻眼看向深不可测的星空万里。

大概在现实的世人眼里,所谓的理想主义者本来就都是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疯批吧?

简单平复情绪下后,宋江继续娓娓道来,大肆阐述他的现代主义历史观。

“简单来说,这个国家是有信仰的。一个有信仰的国家往往是最难被消灭的。

魏国固然强大,但却是以一种高压胁迫的方式构成的联合国家。

所以在三国中,季汉虽然远不及北魏,但却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因为黑暗是见不得光明的。他们不敢让人民信仰的光芒照耀在世界的土地上。”

“这也是我收留刘封的原因所在。如果真要对付这种凝聚一团的铁板王朝,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不稳定因素。

而刘封,就是眼下最可争取的不团结因素。”

最可争取的不团结因素?

宋江的话让吴用出现了片刻的迷惘。

宋江继续道:“刘封者,罗侯寇氏之子,自从被刘备收为义子,忠心耿耿。却不想因为庙堂政治险些被冤杀。这件事对他的心理创伤不可谓不大。

通常来讲,当一件超出认知和承受能力的事发生在某个个体身上的时时,势必会对其本人的个性与行事造成重大改变。

而刘封自从经历上庸以及萧山坳事件后,心性已然出现重大改变。过去他对刘备有多大的忠诚,现在就有多大的仇恨。这种应激的反应,也势必会激发出无限的能量。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刘封将来会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吴用神情微微晃动:“看来哥哥已经下定决心在未来自立了。”

宋江却摇头说:“下这种定论还为时尚早,还要看将来的时局变化。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和众位兄弟绝不会做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吴用对宋江深深一拜。

……

大营内,刘备焦急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叹息。

“这宋江怎么还不来?真是急煞人也!”

刘备搓着手说道。

诸葛亮微笑说:“主公无需多虑,想那宋江即刻便到。”

刘备摇摇头:“我不忧那宋江,只恐国让处又节外生枝耳。”

两人正说话间,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江掀开帐门,满脸堆起笑意:“汉中王久等,小可宋江来迟了,罪过罪过。”

见宋江前来,刘备倏忽眸光一亮,一把抓住宋江的手:“听说宋头领前些日子俘获了国让?可否带孤去见上一见?”

宋江不好推辞拒绝,只得带着刘备去见田豫。

彼时的田豫已经服完药物,沉沉睡去。

刘备见状,不忍打搅,于是一直在他的榻前坐到天明。

天亮以后,当田豫睁开眼看到一夜不眠,满脸憔悴的刘备时,震惊得差点从床上滚落下去。

刘备轻轻扶住他,满脸和蔼慈祥。

“使君。”

一行清泪从田豫的眼中滑落。

他再讲不出任何话来。

刘备亦与他执手相泣。

宋江和诸葛亮等人很知趣地退了出来。

陪刘备熬了一夜,众人都有些受不住了,捶腿顿腰,哈欠连天。

宋江打趣说:“诸葛先生,这汉中王对田国让的礼遇可比你那时候还高啊!”

诸葛亮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我说汉中王对田国让的礼遇比你还高。”宋江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当初汉中王三顾之时,先生也在酣睡,但当时是正午时分,不过几个时辰,先生也便醒了。而田国让可是实打实睡了一夜,汉中王也实打实等了一夜啊!”

诸葛亮淡淡一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我主素来仁德,对于人才更是礼遇有加,所以才能厚积薄发,天下归心。”

(诸葛亮内心:就你这小比崽子,还在这儿跟我玩上挑拨离间来啦?)

宋江长舒了一口气:“是啊,若非亲眼相见,真不知天下竟还有如此仁主。”

这句话倒并非是宋江故意说的场面话。

少时读三国时,他便素仰刘氏之仁义。年稍长,受无良文章影响,又觉刘备虚伪无比。直到后来他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意识,再回头翻阅书籍,才知刘氏人格之伟岸。

或而言之,就算刘氏当真是一个所谓的伪君子,仁义不过是他的人设标杆。但一个能按标杆的标准履行一生的人,也已足可称道。

……

医馆内时不时传出几声爽朗的大笑。

看起来田豫和刘备相谈甚欢。

宋江这时又有些心忧起来。

也不知田豫究竟会不会被刘备说服。

若他被刘备说服,那自己可就又要成为小丑了。

正当宋江胡思乱想之际,医馆内忽然响起了刘备的声音。

“云长,益德还有军师,你们都进来一下。”

宋江心中陡然生疑。

搞什么飞机?

无移时,刘备等人便从医馆内走了出来。

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刘备诸葛在前,关羽张飞在后。

而担架上所躺的那个人正是田豫。

宋江嘴角猛一哆嗦,一下就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回,他可真成“送头领”了!

……

“多谢宋头领搭救国让,此情刘备日后必报。”

刘备和颜悦色地对宋江说。

宋江笑得比哭还难看:“应该的,应该的。早知汉中王与国让将军交厚,故不敢加害。只因国让将军一直昏迷,故而前者未曾禀明。”

刘备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带国让回去了。”

“好好好。”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江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但他越盯着刘备他们的背影看,就越觉得这个画面越眼熟。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这个场景出自哪里了。

敲你哇的!

这不“水果牙夺冠六功臣”嘛!

……

宋江盯着诸葛亮的背影,忽然身形一顿。

这老道是会奇门遁甲的。

而刚刚刘封又说他早就想对付自己这帮人了……

卧槽,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