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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

原本以为我能熬到正月十六,可三奶奶那边出事了。

貂姨把孩子的尸体放在棺材里,横在了三奶奶家的院子里,还找到了一圈人过去哭丧。

得知消息的马师傅立马找了辆车,带着我赶往三奶奶家。

此时,三奶奶家乱糟糟的,十几个人披麻戴孝,还有人在三奶奶家的门口烧纸和画圈。

不少人围在三奶奶家看热闹。

貂姨也是有手段,不知道从哪找到一群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大哥,膘肥体壮,满脸凶光。

村里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人,谁看到这架势不发怵?

马师傅一看到这场景,眼睛就立起来了,直接拉住了骂街的貂姨,怒声道:“你要干什么?”

貂姨愣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狡诈道:“就是这个死老太太,下咒害死了我儿子,我让她偿命,还有这贼道士,他是帮凶,大伙快看看。”

马师傅一声不吭,转身进了屋,不多时,拎了一把斧头出来,貂姨吓得后退了一步,一群壮汉立马上前,挺着胸膛,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马师傅啪嗒一声把斧头扔在貂姨脚下,怒声道:“去吧,砍死三奶奶,你不去砍,我都看不起你。”

貂姨束手无策,眼睛转了两圈,哎呀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哭丧,说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可怜。

那群壮汉不乐意了,用身体顶着马师傅,马师傅大喝一声道:“滚。”

不知道为啥,马师傅虽然瘦弱,但气场很强,一个滚字,吓得大汉一嘚瑟,几人后退了一步,但也没走。

马师傅厉声道:“许多,进去看看三奶奶。”

“师父,我陪着你,动起手来......”

“滚进去。”

我咬了咬牙,走进屋子。

三奶奶坐在炕稍,面墙而坐,一言不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彩蝶站在一边,哭哭啼啼,见我进来,彩蝶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半夜不来找奶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我们做错了什么,给人度劫只收五块钱,我们有什么错,你走,你......”

三奶奶厉声道:“住口,彩蝶,不要说了。”

随后,三奶奶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慈祥,她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劫难,没事,没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跪地下给三奶奶磕头赔罪。

“彩蝶,快扶他起来。”

“我不。”

我也不用彩蝶扶,磕了三个头后,我转身出了门。

貂姨还是在耍蛮使横,拉着马师傅开始向围观的人说。

这时,貂姨夫也来了,可这爷们惧内,一句话也不敢说。

貂姨拉着马师傅,貂姨父拉着貂姨,马师傅脸色铁青。

貂姨骂骂咧咧道:“大家好好看看,就是这个马师傅,这个贼道士下咒害死了我儿子,大家都看好了,图财害命的贼道士。”

“我儿子死得冤呀,才十二啊,就被贼道士给害死了。”

“乡亲们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呀。”

......

貂姨越说越没谱,马师傅一言不发,恨得我牙根直痒痒,我怒吼道:“去你妈的,图你啥财了,你说说?”

貂姨更来劲了,她话锋一转道:“对,就是因为我没给马师傅钱,这丧尽天良的就作法害了我儿子。”

跟着来的壮汉也跟着吆喝,好像死去的孩子是他们的亲儿子似的。

这时,马师傅微微一笑道:“是,我会诅咒杀人,你们几个的长相我都记住了,跟着闹吧,明天我让你给你们都死于非命。”

一听这话,所有的壮汉脸色都变了,变得很尴尬,祸端落在自己头上,谁不害怕?

貂姨看壮汉被马师傅压制住了,立马改口道:“别信他的,他有个屁本事。”

我听着都觉得可笑,貂姨说话前后矛盾。

马师傅顿了顿道:“别闹了,别人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可知道。”

貂姨骂道:“别扯犊子,我儿子死了,你必须给个交代,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马师傅笑了,笑得很夸张,可以说是仰天大笑,下一秒,马师傅一把挣开貂姨,向前走了几步道:“列位乡亲,这娘们常年在外面打工,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嘛?”

这句话引起了乡亲们的好奇心。

刚想去抓马师傅的貂姨愣住了。

马师傅回头笑道:“你现在收场,还来得及。”

貂姨犹豫两秒,对马师傅破口大骂。

马师傅脸色一冷,压过貂姨的声音大吼道:“这娘们是个小姐,在市里面的澡堂子上班。”

“放你妈的屁。”

说着,貂姨还要打马师傅,马师傅身手矫捷,一个侧身让貂姨来了个狗吃屎。

貂姨也完全不顾形象了,开始撒泼打滚。

貂姨父也说话了,质问道:“马师傅,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媳妇在市里面卖衣服。”

马师傅没有回答,随后在手里摸出几枚铜钱,铜钱在马师傅手里像亲儿子一样听话,花样百出。

马师傅看着那群大汉道:“说实话,要不然,铜钱落地,灾祸就落在你们头上了。”

大汉们面面相觑,马师傅的气场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几秒钟后,一个大汉抢着道:“师父说得没错,他是个小姐,就在市里的东海龙宫上班。”

“对,19号,她是19号。”

没想到这群大汉纷纷倒戈。

貂姨疯了一般起来,拉着貂姨父道:“当家的,你别信,他们胡说八道,我在城里卖衣服。”

一个大汉补充道:“哥们,你这绿帽子戴了好几年了,你媳妇左屁股上是不是有三颗痣。”

貂姨父气得满脸通红。

这时,大汉们给马师傅发烟道:“大师,能看得出你是真有本事,我们就过来凑个热闹,您见谅,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马师傅没有接他们发的烟,怒声道:“人在做,天在看,赶紧滚。”

大汉们瞪大了眼睛,瞪着马师傅几秒,马师傅面不改色,目光有神地盯着这群人。

基本上没啥犹豫,大汉们灰溜溜地走了。

貂姨还在喋喋不休地和貂姨父解释,又哭又闹,说什么他们胡说,这个那个的,最后又说儿子尸骨未寒。

别人知道自己媳妇屁股上有颗痣,对于男人来说,这得是多大的羞辱?

而且,媳妇还在外面做皮肉生意。

貂姨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貂姨父一脚踹在了貂姨的肚子上,貂姨应声倒地,又立马爬起,抱着貂姨父的大腿求着不要相信,发毒誓说自己在城里卖衣服。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貂姨父想不信都难,他抓着貂姨一顿毒打,大嘴巴子叭叭响,没有人拉架。

貂姨父真是往死里打呀,最后干脆拉着貂姨的头发在地上拖着,想把貂姨塞进儿子的棺材里。

要不是村支书赶到,怕是貂姨得被打死。

貂姨父骂骂咧咧让家里人收拾院子,然后进屋给三奶奶磕头赔罪。

貂姨直接被村支书叫救护车拉走了,看样子打得很严重,头皮掉了一大块,牙也掉了好几颗。

闹剧结束,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貂姨才是做坏事的人,可看着貂姨被毒打,我总觉得罪不至此。

马师傅看出我的心事,他道:“劝恶人善良,永远没有以恶制恶来得实在,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恶人,你得比他们更恶。”

(冬至了,在外漂泊的游子,别忘了吃饺子。)

(破烂的人世间,对自己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