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瞻的目的已然达成,他迅速平复了心情,在皇上发火之前,将弟弟和妹妹拉到身旁。
“皇阿玛,额娘之事您已作出最妥当的安排,是儿臣这个兄长看顾不周,以至耽误了您处理政务。请皇阿玛责罚!”
见兄长跪在地上,弘曜和昭华跟着照做。
“是儿臣(女儿)坏了规矩,请皇阿玛责罚。”
皇上对弘瞻的表现很满意,再次将他扶起来。
“小夏子,你送八阿哥和昭华公主先回去吧。”
“弘瞻,你留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时,皇上坐回了榻上,目光深沉而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弘瞻,你今年就十一岁了,有些道理朕也该告诉你。”
“你额娘之事事发突然,朕也很心痛。但你身为皇子,言行举止都要谨慎,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莽撞,让人察觉出异常。”
“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你来日是否会碰到更大的事情。到时若是乱了分寸,岂不是很容易让旁人发现破绽?”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今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让皇阿玛担忧。”
弘瞻心中一凛,额娘是不是他口中所说属于帝王的破绽?
亦或是软肋?
这才又被下药,甚至差点儿丧命?
皇上不知道垂首的儿子所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稍缓。
“太傅说你近来功课做的不错,但切勿松懈。待你过完生辰,便随朕一起上朝,多听多看,尽早接触国事。”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阿玛期望。”
弘瞻没有谦虚地推诿,他深知这是皇上的为君之道,敲一棒子又给个甜枣。
他们母子俩若是注定有一个要站在风口浪尖,那还是他来吧。
额娘入宫十年,一直如履薄冰,所受的苦已然够了。
皇上见弘瞻如此懂事,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复杂。
他缓缓起身,走到弘瞻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有些路不好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好了,你也别再说什么了,快去永寿宫守着你额娘吧。明日带着弘曜好生上课。”
“儿臣遵命,这就告退。”
走出养心门,弘瞻抬头望了望天,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前路有多么难,他一定要护住额娘和弟弟妹妹。
与此同时,皇上站在殿内,望着弘瞻离去的背影,低声自语。
“弘瞻,你总有一日会明白朕的苦心。未来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走,朕能护你一时,却不能护着你一世。”
弘瞻刚拐过吉祥门,就瞧见从永寿宫出来的华贵妃,他连忙上前行礼。
“弘瞻给华额娘请安!”
“六阿哥免礼,你这是从养心殿回来?皇上可有说什么?”
华贵妃的话语太急切,与刚才在永寿宫里的表现截然相反,颂芝连忙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弘瞻就当看不到她的提醒,如实回复。
“回华额娘,皇阿玛已做出最妥当的安排,儿臣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妥当个......好哇!”
华贵妃本想骂一句,但一想到身负重任,话到一半又改了口。
弘瞻跟着附和,“皇阿玛行事向来最为妥当。请问华额娘昨夜歇息得可好?”
“啊?”
华贵妃茫然地点了点头。
“本宫睡得不错。”
弘瞻又继续问,“那安乐妹妹昨夜睡得如何?”
华贵妃一愣,“安乐睡得不错。”
“那我额娘呢?”
“也睡得好,我们......”
华贵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弘瞻,陵容说这小子警觉心强,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套自己的话。
她谨慎地前后左右一看,发现都是各自的心腹,这才放下了心。
“翊坤宫还有事要处理,本宫先走了!”
“若是皇贵妃哪日醒了,你派人说一声。”
华贵妃领着颂芝落荒而逃,在迎面走过来的敬贵妃眼中,就像是双方起了冲突一样。
她轻叹了一口气,温和地上前安慰。
“六阿哥,我听说了皇贵妃娘娘之事,特来探望。太医院的太医各个医术精湛,娘娘一定会尽快醒来。”
“多谢敬额娘关怀,那就借您吉言了。”
弘瞻感激地看了敬贵妃一眼。
“六阿哥客气了。你和八阿哥还是学业为重,皇贵妃娘娘和昭华公主交由我来照看。”
“请六阿哥请放心,任何人都不能在永寿宫惹事。”
敬贵妃知道体现自己价值的机会来了。
弘瞻只是一味地道谢,并没有说其它的什么。
敬贵妃到寝宫探望了安陵容,又再次安慰弘曜和昭华二人,才红着眼圈离去。
接下来,兰妃、甄妃、淳嫔和柔贵人等人一一前来探望。
弘瞻发现淳嫔对额娘格外关心,不仅焦急地询问现状,还上前摸了摸床上的锦被。
他默默的记在了心中。
将最后探望的两人送走,弘瞻走到了守在门边的宝鹅身旁。
“姑姑,甄妃娘娘带了灵犀妹妹前来探望额娘,也太有心了。只是额娘昏迷不醒,灵犀妹妹年幼,我怕万一被过了病气儿,总归是不好的。以后若是她再带着灵犀妹妹前来探望,还请姑姑多加留意。”
“六阿哥提醒的是,奴婢下回一定注意。”
弘瞻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寝宫,沉默的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