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战转身,眼底都是阴鸷和凶光。
那是他小心翼翼、苦心孤诣、殚精竭虑都想要守护的人,这些人居然痛下手。
他一抬脚,大长腿朝一个人裆部踢过去。
对方也是悍勇,朝着唐战冲过来,以头撞他的胸膛,拼的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路子。
可双拳哪里抵得过四脚,对方战队还有个拿棒球棍的。
棒球棍砸下来时,唐战和一个帽子男正在缠斗,是最原始、最蛮力的对战方式。
他抱着帽子男的腰,抬眼,电光火石间,和对手互换了位置。
那棒球棍直接造成了乌龙,一个团队的彼此相向。
“桑宁,你先走!”
关键时刻,“乔小姐”也不叫了。唐战直接喊出了他心底练习无数次的名字。
乔桑宁退后好几步,矮身绕到车后面,颤抖着手指报警。“喂,这里是……”
“啪”,手机被踢飞在地。
眼前寒光一闪,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她的视野里放大。
乔桑宁瞳孔紧缩。
是谁?是谁要置她于死地?那两个人不是和唐战在搏斗吗?
危急时刻。
一双手从后面拽起了她。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被裹挟进了一个温暖怀抱。
一双似乎永远在放电的桃花眼,撞进她眼帘,鼻端是熟悉的禅风之竹,混合着……刺鼻的味道。
她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接连遇见两拨坏人,或者一个团伙分两拨,她内心再强大,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女生。
“三哥?”她喃喃唤他,本能抱紧他。
她摸到了湿润的地方,低头赫然看见他腹部滴着血水,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滴落。
“乔乔别怕!”
慕织弦来不及和她多说话,雷厉转身,目光看向握着匕首的人。
是戴着口罩的人,口罩上印着奥特曼。
不止一个,他也还有同伴,同伴的口罩是小怪兽。
不过小怪兽正在被慕织弦带的手下完虐,拳拳到肉挨了七八拳。
“慕总!”
“白枫,速战速决。”慕织弦下达指令。
叫白枫的身材魁梧,接近十月下旬的天气,他还穿着短t,肌肉发达。
不知道为什么,乔桑宁看到他,就想到了留守西山的大白。
很快,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四个人。
两个帽子哥加两个口罩哥。
唐战也解决了对手,不过他自己也很狼狈,嘴角青了,衣服上还有拳脚印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
异口同声。
唐战手拄着他的战利品——棒球杆,凶神恶煞。
慕织弦捂着腹部,虽受了伤依然中气十足。
非慕即唐,站在帝京豪门圈子顶层食物链的两个强大男人,在这一刻结成了同盟。
白枫抱着手臂,这个踢一脚,那个踩一下。
“唐战,你个黑心资本家!”充满愤怒。
“先生手下留情,我们只是拿钱替人办事。”苦苦哀求。
两个回答不一样。
这,真的是两拨人。
“三哥,我们先去医院。”乔桑宁的低低声音响起。只是在地下车库,格外空旷,她的声音也被放大。
慕织弦拍拍乔桑宁的手,看向唐战。
他以为是他的仇家。
他以为是他的仇家。
到底唐战伤得轻,他指着帽子男,先问:“你说。”
帽子男腿部似乎骨折了,坐在地上,憎恨地注视他:“唐战,你个九九六不嫌多,还要搞零零七的资本家,你赚的钱都滴着血!呸,还想用脏钱泡妞!”
九九六工作制,指的是每天九点上班,九点下班,一周工作六天。其实在很多企业,尤其新兴科技类公司,都是默许的。
而零零七更惨无人道了。指每周上班七天,从零点到零点。
唐战的脸发白!
他以为这人袭击乔桑宁,说不定奔着那位而来。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冲着他。
那么乔桑宁反而是被他连累的。
慕织弦忽然大喝一声:“白枫,还愣着干什么?报警!”
乔桑宁此刻完全震惊了。
那个随时都彬彬有礼,待人如沐春风的唐战,在公司里是这样的吗?
剥削员工的“资本家”,太恐怖了!
“不要报警!”唐战大手一挥。
一旦报警,唐氏企业压榨员工的消息,一定会上头条,到时候铺天盖地都是负面新闻。
“你们是哪个子公司的?我唐战不会亏待自己的员工。现在这个社会,哪个公司不加班?而我们唐氏,可以说是加班工资最高的,待遇最好的。”
能做到顶流企业,自然有其优越性。
地上的两人,互相看一眼不说话。
一来怕报复;二来,怕失去工作。
最起码,唐氏还有加班费。
去了别的公司,加班都免费,是义务。他们或许只想出口恶气。
不过,白枫是慕织弦的人,不是他唐战的人。
尽管唐战现在还顶着慕织弦大舅哥的名头。可慕织弦的手下,最是指哪打哪。
白枫的电话已拨通,唐战如狮子王似的冲过去,将手机拍打在地。
随即,他一个灵巧俯身,将奥特曼的口罩扯了下来。
全场寂静。
落针可闻。
奥特曼这张脸,上流社会的二世祖都认识。
慕知远!
慕织弦的堂哥,慕家大房慕政的长子。
乔桑宁在颂城机场见过他。
当时他是来给慕织弦下马威的,结果被慕织弦教训得头破血流。
“慕总,你早就知道吧?”唐战扯着嘴角,轻嘲地问。
慕织弦能这么及时赶来,想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世家的公子哥,就算再纨绔,都有保命的手段。更何况慕织弦和唐战这种顶流。
慕织弦也不甘下风,会怼过去:“彼此彼此,天晓的唐总是不是自导自演,好来一出英雄救美。”
“我倾慕佳人不假,可也犯不着自我抹黑!”唐战额头青筋绽出,深味着慕织弦颠倒黑白、口舌如簧的本事。
目光却滚烫,落在乔桑宁身上。
佳人是谁?
场间心知肚明。
乔桑宁先前隐约感觉到唐战对她若有不同。可真正听他大大方方承认,又是另一码事。
因为在慕织弦那里,她从来没有一个光明的身份。
她松开了他的手。
后退一步。
尽管他刚刚还为她流了血。
可谁又能搞清楚,他们之间谁连累了谁、谁欠了谁呢。
“如果唐总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就忘记今天车库的事。”慕织弦冷声说道。
“我正有此意,各自处理好各自的事!”
短短两分钟,这两方人达成了默契和妥协。
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乔桑宁心下无比寒冷,如果他们都选择性忘记,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她接连被棒球棍、白刀子威胁,险些丢掉了性命。
“白枫,把人带走。”慕织弦给了白枫一个眼色。
不管怎么窝里斗,对外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字。况且老对手唐战还在。
慕知远却大叫起来,眼底充血,“慕织弦,你想怎么样?我是你大哥!我要见爷爷!”
显然,他知道落在慕织弦手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惹了我,就要有这个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