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这样平淡无奇,但是杜辰宇内心是焦急的,因为今年历史剧变,四川的保路运动,武昌辛亥革命的枪声都是今年响起,保路运动具体时间记不清,但是辛亥革命公历10月10日还记得,怎样抓这这千载难逢机会,实现咸鱼翻身,又不能被世人当作妖孽烧死,一直困扰他。
杜辰宇一直谨小慎微,尽量表现的像正常婴儿,该吃就吃,该哭就哭。只是发育快一点,4个月多就能勉强站立,5个月就能叫爹爹,娘亲了。第6个月时候,也就是农历快6月份了,他决定向父亲、母亲、爷爷明说。
估计是6月初几里,反正天气炎热时刻,在一个黄昏后,一场暴雨在傍晚的夜幕倾盆而下,来的急,去的急,急匆匆洗刷掉一天的酷暑。
二叔还在余地主家帮工,没回来。饭桌上,杜辰宇吃了几口米糊糊,虽然味道不咋的,还很粗糙,但没办法,必须多吃快长,依靠娘亲的奶水那是不够的,所以4个月时候,他就吃大米糊糊了,吃完后,独自坐在家中唯一一把周身晃动,深黑色椅子上,右手边的扶手是新拼接的,旁边瓦盆里,几只红松树疙瘩在冒着火焰,在川北叫这种有油、可以照明的松树疙瘩叫:“松光”,也是川北农村使用煤油照明以前,夜晚最主要照明工具,剧烈黑烟直冲屋顶,继续熏染这上百年的土屋。
杜辰宇吃完后,叫了爷爷、爸爸、娘亲慢慢吃,大家惊讶的看着他,居然能说这么客气的话,娘亲惊喜的说:“虎子,谁教你说这些客气话的呀,还这么流利?”爷爷和父亲也望着杜辰宇,他决定立即摊牌,接着说到:
“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但是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我就要被当作妖孽,侵猪笼,或者被别人杀死。”杜辰宇拍了拍自己胸膛,慢慢说完,大家都惊奇的看着他。
接着说:“我想我应该是文曲星下凡,天生就知道很多,书上很多知识都记在我脑袋里,也能预感一些要发生的大事,天生就会读书、写字,这几个月我经常翻父亲课本书,我不是在随意玩,我是真认识,但有也认不完全(比较难见的繁体字),但是理解意思没问题,我想我自己比古时候,十二岁为相的甘罗,七岁称象的曹冲还要聪明。”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反复思考很久的一段话。
说完只见大家目瞪口呆,睁大眼睛,看着,娘亲大叫道“虎子,你说什么胡话,这是真的嚒”。父亲立即去中间屋里拿了本千字文给杜辰宇。
杜辰宇二话没说,接过来就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直接读下去,并用筷子,在桌子上,随手写了出来,读了二十句,停下来继续说到:
“我们中原王朝经历,春秋战国,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清朝入关历经十帝,已经风雨飘渺了,覆灭在即,中华汉族必将复兴”。有点小神棍样子,在出口成章。
说完吓的爷爷手头竹烟头一下子掉地上了,哐当一声跪下了,
“大毛子快跪下,我杜家文曲星下凡,复兴有望啦,”爷爷大声说道,说完就跪下,并叫父亲也跪下,一时间父亲,母亲也没得主见了。
杜辰宇立即说道:“爷爷不能跪下,我始终是你的孙子,长辈下跪要折我的阳寿,你快起来。”
爷爷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然后重新坐下,杜辰宇接着说到:
“我生而知之,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古时候有那么多天生神童,他们都是星宿下凡,现在有我也不奇怪,关键是必须得保守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因为这乱世,我们家庭是保不住我的性命的,有钱有势的人都想要把危胁毁灭在萌芽状态”。
父亲也重新坐下来,平复了心情,毕竟他书读的多,野文,正史都有很多天才,神童记载,只是一下子落到自己头上,没反应过来,父亲说到:
“虎子说的有道理,所有的天才,活下去才是天才,历史淹没的神童太多了,成人的太少,曹冲就是最好例子”。
爷爷用烟斗敲了敲桌子,说到:“我们全家一定用性命保护虎子长大,谁对虎子不利,就得先要我这条老命”。
杜辰宇听了,泪水不自觉从眼角就出来了,娘亲看到,一把把他抱住,“虎子别怕,管你什么文曲星、武曲星,你都是娘的儿子,是个小心肝”。
然后帮他擦干眼泪。爷爷接着说到,“今晚的事,坚决不能传出去,一切都正常过日子”。
然后他就对娘亲说:“我困了,要睡觉啦”!说完这件事,他感觉如释重负,轻松了很多,然后就在娘亲怀里慢慢睡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杜辰宇已经勉强能走几步了,说话也更加流利了。父亲下午从私塾下课回来,他问,你们好久三伏天休课,父亲回答还有几天。
杜辰宇说:“外面目前有什么大事没有,你听过没”?
“最近就是全国都在闹什么革命,还听说成都周边闹什么保路运动,他前天和王守民先生交谈,也就是余保长的账房先生,很有见识的一个老秀才,他们上月才去过专区,报纸上都说成都农民闹什么保路运动,朝廷派大军到处镇压”。父亲答道。
“爹,你感觉清王朝,现在如何,南方的革命党,北方的袁世凯,朝廷摄政王能够稳住江山社稷”?杜辰宇问到
“确实难,满洲入关三百年,依然不能做出什么改变,中原王朝三百年历史怪圈,但是走向没落更替,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父亲回答。
父亲有这样的见解,也没有死忠大清王朝,确实让杜辰宇欣喜,以后的路没有父亲的全力支持,他一个婴儿也只能混吃十几年,才能有作为,那是黄花菜都凉了。取得父亲全力支持和观念认同是最重要。
杜辰宇接着问道:“爹,你相信我么,愿意全力支持他不,愿不愿意为了杜家光宗耀祖赌一把”?眼睛睁,一本正经的握着小拳头说。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都快40了,就只有你这个独苗苗,你二叔脑袋又不灵光,以后杜家不靠你,靠谁”?
“乱世什么最值钱,什么才是活下去的根本”?杜辰宇问。
“每一个朝代更迭,都是战乱不断,饥民四起,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现在到处都是什么山区里有白莲教、红灯教暴乱,大城市到处是革命党”!父亲说
“爹,你既然知道很多活不下去,那为什么我们不提前储备粮食了”。
“你说的容易,哪里来的钱两,现在青黄不接这当时,粮食价格已经比去年上涨了,现在稻谷都要二两银子一石。(这和当代价格差不多稻谷2元一斤,净米3元多每斤)”父亲算了一下说。
“爹,你看,我是这样算的,我们家有两头大山羊大概可买六七两白银,那头猪可以买5、6两多,家里可以凑10来两,你看屋里有没什么值钱可以典当一下,家里田产地契在余村长那里抵押,借高利贷贷,估计能抵押50两”。杜辰宇继续计算。
“什么,你疯啦,田产全部抵押高利贷,亏了全家都饿死”。父亲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杜辰宇接着说:
“爹你坐下,既然在说,肯定有七八分把握,你也是不到30岁就中秀才,要是科举不取消,如今你已经是举人大人了。你也熟读历史,知古明今,第一:当前清王朝必将在今年底,明年初面临内乱,全国各种起义层出不穷,全国内乱,粮价必涨,就是短期秋粮出来,粮价下跌,也不会止住长期上涨趋势,粮食是乱世最硬的货币,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比田地、房子更有价值;第二:寒门乱世崛起,哪一个不是赌身家性命,我们还仅仅是一点点土地,几间茅草屋而已;第三:我既然降生在乱世,并且带来与生俱来的一些本事,要是不能未雨绸缪,必定会被被挫骨扬灰,你不答应,我还不如早点去死,免得担惊受怕。只是,这事不着急,需要慢慢谋划,还有一两个月时间,但是,抵押田产事一定不能告诉爷爷,他年纪大,不能受这么大刺激,爹,你好好想想,我去找娘亲”。
他有点莽撞的说完,感觉说话有点重,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响鼓还需要重锤敲”,留下父亲独自在风里凌乱。
杜辰宇随后自己一摇一摆的翻过门槛,躺到这个床上,外面也暗下来了,屋里四周也是黢黑一片,空旷四周,瓦缝里还露出几点光线,这件事他是深思了很久,怎样表达也是思考很久,父亲应该能感动,不全部采纳,能接受百分之八十也可以,慢慢思考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没见父亲大人,他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好,大声喊娘,通过中门看见她在火塘边,加柴烧顶罐做饭,屋里浓烟翻滚,她听到叫声,应了声
“幺儿,来了”,她进屋将光溜溜的他抱起来,随手将开档的麻布裤和一件汗衫抓在手里带了出来,然后坐在火房门槛上给他喂奶,杜辰宇在怀里问:
“爹哪里去了”
“去学堂了吧,一早就走了”她说。
过了三天,父亲依然没有对杜辰宇那天给他说卖家产,买粮食的计划作出回应,第四天他从学堂回来比较早,看见他在单独坐在床上玩,平时他几乎不在人前显露能说话和走路的事实,所以很多都是在床上度过,抱起走到屋后田埂上,农历七月稻谷已经挂满稻穗,近一米高的高杆冷水谷,在黄昏的热浪中随风摆动。
走了两个田埂,杜辰宇问道:“你具体怎么想,关于上次说的事情。”
“今年秋收后,我们凑一百两,在舞阴堡里收购粮食储存,然后等待时代变化,明年四、五月青黄不接时候,粮价上涨,再卖出。目前看,粮价至少不会跌,今年春旱,也影响粮食供应,最低也能保本,若遇时局变化,粮价必涨。”杜辰宇给父亲分析。
“我也思考几天,你的想法,我也同意,具体方式怎样操作?”父亲继续问道。
“九月早粮出来时候,早点收,最好在九月下旬就开始收购,在堡里租一间房子,存储下来。一百两也就收购至少50石粮食,也不多,几天就能完成。”杜辰宇说。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就这样干”,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次。
晚上吃饭时候,父亲给爷爷、二叔、娘亲说了此事,只是说:他下个月把家里两头大山羊和年猪卖了,计划做一笔生意,购买粮食存下来,以防万一。家里人都一致同意这样做,近几年天灾不断,粮食确实是活下去唯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