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
晚上九点半,狄陌回到水印御景的别墅。
“21:30…还真是准时。”
“如果没有错过那班地铁,大概能早五分钟到家,至少能提前三分钟。”
话里话外透露着自己是因为搭乘公共交通自己回来才导致晚到,而且再一次暗示自己是单独回的家,可谓求生欲满满。
墨颖然没有特别关注,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苏慕在关于狄陌的情况上就是大小姐的耳目。
尽管,要他一个前两天还被半个钱江市的网红盯着的高中生坐地铁,多少有点取死之道。
但是两害相权,狄陌觉得简单乔个装,在客流量低的晚上应该没什么风险。
春装还是方便,随便戴个帽子戴个偏光镜再配个口罩,一张脸藏得严实,很少有人会自找不痛快。
说的是「很少」,不代表没有。
比如某些对口罩特别敏感的中年人,自己抗拒戴,也见不得别人戴。一看见就要暗恻恻地阴阳怪气,不知道在给什么人发语音消息,一个男人捏着嗓子说什么都过去十五年了还能遇上「口罩爱好者」…
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口罩也能成为一种爱好,但按交错时空「心理学狄陌」的说法,这种情况大概就和「差学生不想学习,又见不得好学生认真学习,只好给好学生凭空贴一个标签然后试图污名化」的做法差不多。
“既然已经认识到好学生的好,为什么不自己积极进取一点,反而要损人不利己地害人呢?”
「心理学狄陌」表示这就是心理学的奇妙之处,潜台词是「他」也不知道。
“人心还真是复杂…”手上捏着腿,嘴上忍不住感叹。
“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墨颖然闻言放下平板,距离今天的工作完成还有一会儿。
“不算麻烦,就是遇到老爹那代人中的「病毒爱好者」,被嘴碎了几句。”狄陌随口回答,然后才发觉小青梅话里有话,“什么叫「又」?”
“你不是天天碰上麻烦吗,碰不上麻烦还要自己制造麻烦。”听闻不是大事,墨颖然再次拿起平板继续工作,“什么什么爱好者,这种说法在我们记事前就快绝迹了,能让你碰上还真是难得。”
“麻烦这种难得的概率发生在好事上吧。”狄陌双掌合十,痛苦地拜了拜面前的一双大腿。
比如小青梅赶紧好起来。
墨颖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没问出「你怎么不让学姐送你回来了」的低情商问题。
事实上,狄陌今晚的器乐练习简直不要太公事公办,全程两个半小时不带中场休息,中途停下来的时候也是在琢磨乐谱。
如果把他比作一台计算机,学姐们的每一次闲聊都会显示「对方cpU正在满载运转」,突出一个闲杂事务勿扰。
以至于散场后高璃依甚至都没提一起回家的事,只是解锁音乐教室的门任由他离开。
虽然从观感来看有损形象,但形象这块,墨大小姐已经替他温婉过了,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个无情的任务机器就好。
“既然遇上了「病毒爱好者」,我想听听你对他们这类,呃…老一辈的看法。”墨颖然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
在墨启电科的产品里,新风系统等换气处理设备也是颇具影响力的,一大卖点就是除微生物和小型动物,比如病毒和螨虫。
“还能怎么看,海权殖民者用烂了的路数呗,把敌对国家的国民人为地分裂开,不同群体之间相互对立,继而产生社会矛盾。”狄陌也是无语。
被贴上标签然后裹挟进某个阵营,成为攻击另一方阵营的炮灰。
能被这么简单的伎俩设计,莫非十多年前的国民义务教育率其实没那么高?
“说得很对,但有些片面。某些沉渣泛起的靡靡之音可以产生影响力,除了背后某些手段的运营,或许还是因为切中了某些人的痛点。”墨颖然九分认同,没有认同全部。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身处的位置决定了发生重大社会事件时的利益平衡,利益多寡决定了对这件事的态度。
“能理解,需求和供给相互影响。”浅显的道理狄陌很清楚,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出那种病毒,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墨颖然复杂地笑笑,“这不就和为什么有人会嘴碎你乘个地铁还要戴口罩的原因一样吗?如果他有胆量和能力把你的口罩扯下来,你猜他会不会做?”
狄陌沉默了。
…
人类好像总是喜欢内耗,大到国与国之间,小到单个人之间。
感觉历史课讲着讲着就变成了战争史课。
周四不光有开封菜的疯狂星奇柿,还有下午怎么品都觉得不对味的文科三连。
嗯,勉强排除一门还算可品的地理。
说起来,狄陌与木槿笙闲聊的时候提到过,既然「未来人」木槿笙可以回到过去,为什么不阻止两次世界大战呢。
“总不能是不想吧?”那时候的他还颇感兴趣地调侃,这可是改写历史书的大功德。
比如去1914年6月28日的萨拉热窝,偷偷拿走普林西普的手枪;又或者去1939年9月1日的元首寓所,偷偷剪断电话线。
“你怎么不说让我回到1931年9月18日,去柳条湖边上为华夏军队作证呢?”当时的木槿笙是这么反问的。
大战的导火索很重要,但不代表这一条导火索熄灭了,炸药桶就不会被引爆,最多只是换一条导火索罢了。
只要矛盾依然存在,依然不可调和,战争就不可避免。
“那么,”任课老师在课上提问,“有没有同学知道为什么十年前的国际局势紧张成那样,依然没有发生三战呢?”
参考答案是大国军事力量的发展、核威慑,导致战争后果的难以承受,比如人类文明的消亡。
只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它早已发生了,以另一种形式。
…
放学时间。
好在今天没有哪位学姐再跑到班上摇人,只有手机上的信息,来自最正常的章凇眠学姐,邀请他前往艺术楼共进晚餐。
既然是周四,晚餐的内容还是很好猜的…
“呼哈~也就只有星期四才能实现炸鸡自由。”元气学姐叶羽绫灌一口冰阔落,然后直接伸手进全家桶。
看得正在拆封一次性手套的狄陌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不用介怀,爱怎么吃就怎么吃。”章凇眠在黄金脆皮鸡上洒满了川辣干料。
“眠眠,明天就要演出了,这种吃法对你这个主唱不友好喔。”白若温柔体贴地提醒。
“没事没事,谁让我们平民没得一美刀炸鸡吃,只能蹲每周四呢。”章凇眠一口下去,半口脆皮半口蘸料,肉是一点也没碰到。
不知道能想出一美刀炸鸡梗的人是何方神圣。
在炸鸡店打工月入三千刀,老板做慈善一个月破产,打工人把点盘下来自己当老板继续做慈善,原老板给他打工月入三千刀,下个月再破产…
不愧是《美式炸鸡经济学》,把市场经济的循环演绎成了艺术。
“咳咳,总归还是得感谢人家又给我们炸鸡吃,又给我们炸鸡笑话看。”
“原汤化原食,你是懂享受的。”
“哈哈哈…”
狄陌觉得【镜夜】的各位其实处得还是蛮开心的,自己乱入几天,听学姐们聊天打趣也不错。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学弟。”
“嗯?”
“明天上台的时候,能不能请你扮成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