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李子航刚把饭菜热好。
杨越骑着黑将军,抱着俩孩子回到家。
还在羊背上的李忘怀,没进家门,就在篱笆院外大呼小叫。
“爸爸,我们回来了~”
“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
屋中的李子航端着碗筷,听到儿子的童音声,微微上扬嘴角。
他放下碗筷,出去迎接他的妻儿。
篱笆院内,李忘怀,牵着刚会走的妹妹。
杨越背着行囊,安顿黑将军。
李子航走到妻子身边,抱起女儿,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逗弄一双儿女。
他高高举起扎着羊角辫,穿着花寸衫的小女儿。
被举起的小女儿咯咯欢笑声,感染一家人。
李子航脸贴脸的逗弄女儿。
“我的小无忧,你今天跟着妈妈去哪了?”
一岁多的女儿,还不会说话,呜呜呀呀的在他怀中,叫唤着。
李忘怀,站在自己父亲腿边,抓着他爹的裤子,替妹妹回答。
“我们去乡里赶集了,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
说完这些,李忘怀还有点委屈。
“爸爸,妈妈给你买了好吃,我想吃一口,妈妈都不让。”
李子航低头看着五岁大的儿子,他左手抱着闺女,蹲下身右手一把抱起儿子。
兄妹俩,在他们父亲怀抱中,被逗的咯咯直乐。
李子航用下巴,抵了抵儿子的头。
“那等下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李忘怀听闻,兴奋的在他爹怀里拍着小手。
小无忧,也有模有样学着哥哥的样子,在他怀中拍手。
玩闹一会,杨越给黑山羊加好草料,饮好水后,这才走到父子三人面前。
她接过丈夫怀中的小女儿,看了一眼儿子说道。
“你吃的还少?”
“酥饼你没吃?糖葫芦你没吃?”
李忘怀在他老妈的眼神攻势下,低着头趴在李子航怀里。
“还不下去写作业。这一天你都疯成什么样了?”
“早上骑着你扶摇叔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李忘怀,听闻老妈的质问,他立马从自己老爹怀里下来,迈着小腿就往屋里跑。
随即一家三口先后进屋。
木质两间屋子,装修可谓寒酸至极。
一间是一家四口的卧室,一间中堂。
厨房都是用土砖搭建的茅草屋。
中堂内零零散散的一些家具,都是木头钉子拼接而成。
几把长板凳,一张桌子,一个水盆架子,墙上贴了老人画还有一副对联。
其他的都是一些农具,摆放在角落。
黄土砖的地面,在微弱煤油灯光的照耀下,空中飘荡不少灰尘。
杨越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一边,随即拿出包裹。
桌子上的包裹被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饭盒。
铝饭盒被打开后,里面装着炸酱面。
饭盒里,已经干了的酱,还有蔫了的菜码,跟面条分开放。
李子航不解的看向他的妻子。
杨越把饭盒拿出来,看着他回道。
“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炸酱面了。”
“咱家条件你也知道,没有菜也没有酱。”
“今天你生日,我赶集花了点钱,让乡里的小饭馆做了一份。”
杨越说完,拿起饭盒就往厨房走去。
“你先坐回,我把面条热一下。”
李子航看着妻子热面条的背影,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头。
他坐在长板凳上,呆呆的看着在茅草屋厨房里,烧锅热面条的身影,眼眶不自觉的湿了。
他的大儿子从里屋跑出来,看着自己老爹神情不对,拉了拉李子航的袖子。
小声关心起来。
“爸,你怎么了?”
李子航听到儿子的关心,转头用手掌揉了一把眼眶。
回头看着儿子说道。
“灰尘迷了眼了。”
“你妈正热炸酱面呢,等下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他的话语,让儿子兴高采烈起来。
李忘怀,蹬着凳子腿,就坐到他爹的旁边。
李子航听着儿子用稚嫩的声音,诉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父子俩其乐融融的画面,和谐又温情。
刚会走的小无忧,扶着墙边,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边走边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呜呜哇哇声。
李子航起身把女儿抱在怀里,牵着儿子,走到厨房,坐在灶台旁,跟着杨越聊天。
全家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没持续多久,就被篱笆院子里的吆喝声打断。
“老李,我带着酒来了。你用什么好吃的招待我。”
屋外话音落下,说话之人也敲响门房。
李子航开门看到来人,微笑点头回应。
他低头看着对方手中的两瓶地瓜烧,乐呵说道。
“还真就只带了两瓶地瓜烧。”
此人自然是他的工友王建国。
王建国,把两瓶酒放到桌子上后,跟李子航的妻小,客道几句。
随后坐到李子航的对面。
“主子,您今天招呼我过来啥事?”
王建国明面上的身份,是知青下乡报名治沙大学生。
实际上是,李家孤儿院培养的家臣。
李子航被下放到此处后,得到消息的李家暗卫,跟家仆,不少人主动报名来此处做知青。
李子航拧开酒盖,给两人倒了一杯酒后询问他吩咐下去的事。
“外面情况如何?”
王建国仰头一杯酒下肚,缓了一会这才回答。
“不乐观。”
“看样子快要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刻。”
当前形势李子航心知肚明,他想确定自己的判断。
明面上这场动乱快要结束,但李家的悬顶利剑还没拿掉。
某些人只要还在,他家的危机就不会过去。
李子航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羊肉,吃了起来。
羊肉下肚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厨房中的妻儿。
“全国各地的弟兄们,现在还有多少能联系上?”
王建国,吃着羊肉回答。
“现在能联系上的,只有两百多人。”
“剩下一千多号人,至今没有回消息。”
李子航听闻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沉思起来。
不大会功夫,杨越端起热好的炸酱面,带着孩子走到两人面前。
她笑呵呵的调侃王建国几句。
“你是真会挑日子,老李今天生日,你就光带两瓶酒。”
赛罕林场,李子航一家人说说笑笑,吃着晚餐。
四九城乡下李家坡,李家老宅子,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十多年前,李子航跟汪家做交易的男人。
已经五十多岁的现任汪家,家主来拜访老爷子。
年过九十的老爷子,已经老的不成样。
皮肤松弛,满脸老人斑,白胡子也不剩几根,满头白雪飘发,如今脱发成地中海。
只剩后脑勺一圈长长的白发。
两人坐在中堂,时不时交流几句。
汪家主看向老态龙钟,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的老爷子。
他开口缓缓说道。
“老爷子,这件事你考虑的如何?”
老爷子,弯腰弓背坐在中堂太师椅上,双手拄着拐杖,眼睛无神的看向门口。
“我老了,李家当家人,现在是我孙子。”
“有事你应该找他说。”
汪家主听闻,沉默不语。
片刻无言以对后,他再次开口。
“你们都老了,他也没多长时间了。”
“谁知道,人糊涂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李家经历大劫刚安稳下来,不会再想经历风波吧?”
老爷子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眯着眼看着照射进屋的月光。
“老夫虽然老矣,但这也不是你能威胁我的理由。”
“你父亲都没资格跟老夫如此对话,你就更不行了~”
汪家主听闻,面无表情低头抚摸手腕上的手表。
“我是没资格,但今天我代表的可不是汪家。”
“他身体快撑不住了,下面人已经下达死命令了。”
“咱们想要度过这一关,只能抱团取暖。”
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送客,良久后对着走到门口的汪家主说道。
“你自己找我孙子商量此事。”
“我老了~”
汪家主扭头看着,已经快要入土的老爷子。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临走对着老爷子说了句。
“老爷子,您多保重~”
画面来到,云南抚仙湖。
张启山,坐在湖边一处营地帐篷中。
看着桌子上的各种资料跟图纸。
容颜不老的他,气势更加威严。
只不过他看到图纸上各种数据跟资料,眉头紧锁到一起。
随即喃喃自语起来。
“水压太大,老办法行不通。”
“湖底环境错综复杂,护墓兽,千年禁婆。”
“水下古城,暗流汹涌。”
张大佛爷还在喃喃自语中,他的副手张日山,拿着一张照片快速走了进来。
随即把照片递给张启山看。
“今天下湖的人拍了水底古城照片。”
“那些照片中,我发现一张特殊的地方。”
张启山拿着这张水底古城的照片,沉默注视他的副手。
张日山,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位置,开口说道。
“您看这里~”
张启山看到他手指的地方,嘴角上扬。
“这事还得去找李家。”
这张水底古城照片中,那处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在一处大殿门口镇宅兽上。
巨大的石制镇宅兽,背后刻画着一个特殊标记。
那个标记只要是长生家族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张启山放下照片,乐呵一声。
“这下更有把握,请动李家人了。”
随后,他把照片重新递给张日山。
“把照片寄给汪家,让他们拿着照片去请人。”
张日山有些疑惑。
“咱们把照片给李家,还能得个人情,给汪家转一手,您这是?”
张启山高深莫测的回道。
“你的话没错,咱们的身份不一样。”
“直接给李家,他们不一定会派人过来。”
“但汪家人就不一样了。”
“你别忘了汪家人,背后现在站的是谁。”
“让汪家拿着照片去李家请人,他们不想过来都不行。”
“话又说回来,这个墓有多凶你我都知道。”
“最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猜事后李家会不会惦记咱们?”
“上次三山仙墓的事,事后咱们付出的代价还小吗?”
在家喝酒唠嗑的李子航还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又把他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