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着的十一祖,喝了口茶顺口气瞪着眼,看着李子航。
李子航跟个风雨中的小猫一样,低着头,时不时看着生气的十一祖。
按理说,十一祖这种早已看破红尘,修道养性,于大成的修士,为啥这么容易情绪不稳定。那还要分人。
对于道家的道法自然,讲究的就是随性而为。
修道修的是真性情,修的是道理。
所以面对自家子弟,还是最看重的后辈,十一祖一般都是率性而为。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要是对待外人,多说一句都算它赢。
在外人面前,十一祖永远都是一副得道高人的形象。
放下茶杯的十一祖,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
“今天道爷,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免得哪天你出去碰道爷的小辈,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后辈,然后顺带着耻笑道爷。”
“老祖我,丢不起那个人。”
李子航无辜的眼神,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坐在旁边认真聆听。
“这世上万物,都是有迹可循的。所谓的报应不爽,封建迷信,全都是经过一代代人实践过后,得到的真理。”
“当人有些败德行的家伙,真本事没学到,还到处装摇撞骗的不算。”
“就说算命,你以为是迷信。”
“可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去了。”
“一个人的命格,你以为就是看对方几眼,就知道所有事?”
“能算对,那背后的故事你知道有多少?”
“光面相的学问,都海着去了。”
“古代那些相师,他们一代代人,统计各种长相,来分析各种人的性格。”
“通过天文数字的人数相貌,分析得出来的结论,那些就不是知识吗?”
“学有所成的相师,通过面相,一下子就能分析出对方的性格,家庭情况,姻缘,财富,前程,祸福旦夕,子嗣。”
“算命,不管是看面相,跟看手相,都是一个道理”
“说白了算命,就是统计学,加上概率学,跟分析学的结合体。”
“一个人出生环境好坏,有没有学识,家庭富不富裕,这些表面东西,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算命时,在结合面相统计知识,未来走向,各种分析,这些结合起来,未来会遇到发生的事,就会大概率发生。”
“就好比,一个贫苦农民,每天干活,手上满是老茧,就算给他穿上再华丽的衣服,他也没有底气,撑起人上人的气质。”
“还有,十个道士,九个医。有本事的道士,哪个不会些医术。”
“这种农民,你给他算命,根据他脸上的气色,面相,身体状况,结合你现场分析出来的事,一眼就能给他的老底说的八九不离十。”
“对于未来之事,那更好办。”
“相师,可以根据每个人的脸色,气息,看的对方身体状况,然后大致能算出,对方身体健康状况。”
“有本事的相师,哪个不是老江湖,各种社会经验,看人本事无不是一顶一。”
“衣着打扮,个人气质,谈吐,眉宇之间的微表情,身体健康状况,气色,这些再结合相术,算命时,算准的概率,往往八九不离十。”
“哪个相师,不是游走在江湖,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对于各种人的职业气质,家庭情况,脾气秉性,结合实际情况,一算一个。”
“一个好吃懒做的盲流子,正常情况,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浪子回头,发点财。”
“再勤快的厨子,最后顶多是开家酒楼做老板。”
“同样的道理,拿这些事,算命,基本上不会差很多。”
“相师能把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算对,把家庭情况算对,把未来前程算对,把祸福吉凶算对,这不是学问吗?”
“小子你所谓的迷信,那都是各种知识的累积结合,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李子航听完后,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那按照您的意思,算命,就是分析学加上,面相学,心里学,医术,表情学问,在根据个人行走江湖,识人的经验,在配合医术,然后推理出一个人,未来的生活轨迹?”
十一祖,捋着白胡子,点了点头回道。
“差不多,这些说着容易,想学会,那难度不是一般大。”
“说着都费劲,更别说弄懂运用自如了。”
“至于报应,那也是推理学问的一种。”
“吃斋念佛,诵经修道,也不过是修心。”
“不管和尚还是道士,一开始,无不是,拜自己心中的欲望。”
“修为高了,念想通了,就开始修道理了。”
“修到最后,就是拜自我,念真我,传经送道,给世人讲述自己认知的道理。”
“剩下的一些所谓的迷信,那都是实践出的真理”
“比如不能喝隔夜水,男抖腿穷,睡卧之塌,不易大。这类的都是实践出来的道理。”
“别说古代,就现在,谁家墙上没有壁虎,跟一些蜘蛛爬虫。”
“隔夜水,放那一晚上,谁知道壁虎,蜘蛛,毒虫有没有爬进,茶杯或者茶壶里。”
“壁虎尿有毒,万一喝了有壁虎尿的隔夜水,或者毒虫爬过的水,立马就会中毒。”
“还有抖腿的说法,凳子椅子都是木头榫卯结构,老是抖腿晃荡,容易废椅子。”
“谁家好人,禁得起三天两头换家具。”
“小子,你所谓的迷信,那是一辈辈人,实践得出来的结论。”
“只不过有些说法,因为时代进步,变得不再合适。慢慢的就被当成迷信。”
十一祖说完这些,突然想到什么,一拍额头转移话题。
“被你个臭小子打断话题,我都忘了说正事了。”
“你小子,最近处理一下身边事,处理好了跟着老祖,出去当道士去。”
李子航听到这话,心里苦的要死。
前几年被老爷子赶出家门历练,这会又到了跟着,老祖宗出去,当云游四海的道士。苦日子没个头了。
李子航苦逼的对着,十一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一祖看着有点苦闷的他,又教导起来。
“小子别觉得苦,换别人,就算把头磕破了,给再多钱,老祖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要不是你戾气太重,眼界太小,我都懒得搭理你。”
“看看这几年你办的事,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死人流血。”
十一祖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后辈,又开始劝解教导。
“打打杀杀,终究上不了台面。”
“能讲人情,不用计谋,要用计谋,阳谋为上。”
“旁门左道,小道尔。阴谋诡计见光死。光明正大是王道,攻心策,最无敌。”
“小子,这些都是你以后要学的。”
“别整天,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
李子航虚心认真聆听,他无比庆幸自己能出生在这种家庭。
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这句话深深的体现在他身上。
每当他迷茫,前行将错时,家里的爷爷,奶奶,老祖宗,无不是耐心的言传身教。给他指引前路,为他解惑。
有这群至亲至爱的老人在,他何其幸运。
十一祖看他把话听了进去,无比欣慰,的摸了摸李子航的脑袋。
李子航的房间,一老一少,不断交流,言传身教。
而李家人却忙碌起来。
北房。
书房。
举爷跟老爷子,对立坐在罗汉床上,下围棋。
老爷子手持白子,先下一手。
“汪家人,最近情况如何?”
举爷手持黑子,反手在棋盘做了一子。
“听奴传来消息,他们好像在打抚仙湖,水下古慎人祭祀登天路的主意。”
老爷子手持白子,不紧不慢落下一子。
“咱家血脉内族的消息,他们没给透露出去吧?”
举爷眉头紧锁,看着棋盘思索片刻,依旧没落子。
“谁知道呢~”
“有可能上面已经知道了,也有可能装作不知道。”
说完举爷这才落下黑子。
这下轮到老爷子眉头紧锁了。
他举棋不定,看了又看。
“至少他们目前不敢动咱家。不管知不知道,咱们都失去了先手,只能被动接招。”
白子落下,老爷子话语说完。
举爷若有所思,黑子快速落下。
“老哥您,明面上就是个退休老头,不适合动。”
“我没名没份,也不适合动。”
“老祖宗已经隐世不出,更不能动。”
“明面上,入仕当官的族人,都在为未来站队。”
“他们动不得,也不能动。”
“现在,能用的活子,看来都在小航身上了。”
老爷子举棋不定,看着棋盘,犹豫不决。
“小航是颗活子,但他办事还不老练,戾气太重。”
“我怕他把活路走绝。”
举爷摸着下巴,看着棋盘,沉思道。
“老哥哥,您这是关心则乱,您太小瞧小航了。”
“老祖宗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带小航走出去见见世界。”
“老祖宗,一是给小航去去戾气,二是让他闯荡江湖,三是亲身传道。”
“有老祖宗看着,小航还能把宽阔大道走绝吗?”
老爷子白子落下,眉头也舒展开来。
“苦了那孩子了~”
举爷也是叹息一声。
“没有办法的事~”
两人相互落子几手,棋盘上局势不相伯仲。
举爷再次开口。
“这次是小航的生死局,能过后路一飞冲天,您这一脉再无后顾之忧。”
“就算以后朝廷局势在难,也有翻身之日。”
“到时候,整个李家的那把交椅,也能坐稳。”
老爷子毕竟不是血脉传承之人,他对举爷这句话,没有理解入木三分。
“老弟,族里那把交椅,这一代是谁在坐?”
“您,又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举爷听到老爷子的话,放下棋子半依偎在床边。
“这一代的交椅还空着。”
“军中那两人,因为战乱,过早从军,得到的传承有限。这些年一直在军中,脾气秉性,太过刚直,不适合坐那把交椅。”
“修道之人,专注天下奇闻异事。修道研究血脉,也不适合做那把交椅。”
“至于我嘛~”
举爷说完舒了一口气。
“我呢,拳脚功夫已大成。”
“至于其他的,您也看出来了,还差些水准。”
“族里其他几个老的,早就失去了那个资格。”
“所以,那把交椅,一直都是十一祖在坐。”
“他老人家想退都退不下来。”
“至于我是什么角色,那就看小航,争不争气了。”
“这一次他要是能过的了族里,那群老的那一关,那把交椅早晚是他的。”
“我也就是个保镖的角色。”
“过不了那一关,只能从我这辈人里,矮个子中选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