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宁北驻军大营以东约四百里就是鲜卑部的边镇,快马加鞭四天可到。
几天后,绕过山丘。
凌岫看着山脚下的边镇建筑,草原除了物资不便之外,真是风景独树一帜。
感受了一把何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
蓝天白云下一片广袤无际的绿毯,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
正看着远处的像云朵一样移动的羊群,突然听姜宴喊她:“阿岫,来人了。”
凌岫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骑马奔来一队人,她眯着眼睛打量。
到了近前,定睛一看,果然是拓跋琛。
不打……不揍不相识,早几天就派人送信过去,想来是拓跋琛来接人了。
“怎么是你?”不等凌岫打招呼,拓跋琛已经认出她来,顿时叫出声。
凌岫倒是笑了声:“别来无恙啊,三王子。”
好像是只说了大延派人持皇帝手书到鲜卑部族访问,请见三王子,并没有说到底是谁带领使团。
没想到是凌岫。
拓跋琛感觉有点幻灭,但还是接过凌岫递来的明黄手书,一看确实是皇帝手书。
又看了眼她,“你已经是郡主了?来找我做什么?”
凌岫朝他见礼:“当然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她的确是扯了张朝廷大旗来找拓跋琛商量怎么把北狄打回老家去。
一炷香后,边镇小宅
拓跋琛让人守着门,招呼凌岫和姜宴坐下。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拓跋琛给他们倒了两碗奶茶,又说:“但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是老三吗?你不想建功立业?到时候你大哥继位,你们怎么办?”
凌岫了解过,鲜卑部,王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已经长成人的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拓跋琛外,大王子勇猛,但无谋,二王子传言心狠手辣。
凌岫看了一圈,只有这老三还有救。她揍过他一回,感觉这人还行,没有小心眼。
拓跋琛喜欢中原文化,他本身是个混血,据说母亲是大延人,因为美貌成为鲜卑王的宠妃。
这人不自视甚高,也有眼力见,人也聪明,人品也还行。
凌岫想跟他合作。
“还能怎么办,就像你们俗话说的凉拌啊。”拓跋琛状似无奈的摊手。
凌岫微笑:“还是不要吧,听说你大哥不是很喜欢中原文化,对你和二王子都有意见?”
“就怕到时候你们不是凉拌,而是变凉啊。”凌岫撇嘴,“再说了,既然是合作,也不单是你出力。”
拓跋琛虽然听不懂她个别用词,但是懂了她表达的意思,仔细一想有点道理。
虽然他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不至于会变凉,还是很有兴趣地问:“那你说你有什么诚意?”
凌岫不确定地问:“帮你发展部族,提高生活水平?”
怕他不愿意。
“你看,你们生活经济都只是放牧,草原物资短缺,盐糖都少,更别说其他的了。”
就算附属大延朝,三年朝贡也是一大笔资产,贵族过得去,但是普通平民还是在温饱线挣扎。
更不要说人口夭折率比中原更高。
凌岫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跟他掰扯了半天,喝了口茶:“这不都是问题吗?只要解决了北狄,你们放牧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还可以延伸草场。”
咂摸了一下嘴巴,有点不适应草原的奶茶,略微有点腥味。
拓跋琛思考了半天,有点心动,但又感觉凌岫不靠谱,“你说的这些你能做主?边境交易目前只有两处,你们皇帝陛下能答应再增加?”
凌岫摇头,“我当然不能,但是我可以告知皇帝陛下,派专门的使臣来跟你们大王商量啊。”
主要是想让拓跋琛努力劝说他的父亲,促成合作,早点解决北狄。
至于其他的问题,不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慢慢发展就是了。
拓跋琛考虑了一会儿,点头:“我在考虑一下,三天之后再给你答复,你们先留在这里玩几天吧。”
凌岫点头,“行啊,你多考虑考虑。”
第二天凌岫跟姜宴一起在镇子上闲逛,这处就是与大延交易的小镇之一。
距西宁关二百里,也要三天左右时间的脚程。
凌岫觉得往来商旅颇为不易。
抬眼看向远处的山脉,转头看姜宴:“如果深入草原,行军是不是很困难?”
“嗯,没人带着很容易迷失方向。”
“那你们要是追击敌人怎么办?”
“穷寇莫追,到了一定的地点就会返程,草原迷路是很危险的。”
姜宴看着凌岫,轻轻弹了她一个脑崩,“阿岫,总有办法的。”
凌岫吸了口气,摸了摸脑门儿瞪他,想还他一个脑崩子,但看看自己的身高,扭头不理他。
姜宴拉住她的手,笑着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一起散步,又轻声开口:“皇上早就准备和鲜卑部合作了,准备等神机营组建之后,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凌岫眼睛一亮,原本还在想她开的空头支票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这倒好了。
“那朝廷什么时候派人来?”
“你准备找拓跋琛的时候,我已经去信京城,这个时候应该快出发了。”
凌岫闻言点点头,赵穹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只是不知道会派谁出使呢?
摇摇头,甩开思绪。
*
草原是个适合悠闲的地方,凌岫觉得草原跑马更有魅力,拉着姜宴去看人们放牧。
翻过一处小山丘,眼前豁然出现漫山遍野的野花,凌岫干脆下马,坐下来看风景。
草原的风都是自由的,苍茫天地间,自然的气息会涤荡人心。
“姜宴。”凌岫一点不讲究的躺在地上,手垫在脑后,闭了闭眼,“你的左肩还痛吗?”
昨日拆除绷带,伤口已经结痂,凌岫怕他今天骑马有影响。
姜宴摇头:“没事了。”
看着凌岫毫不在意地躺着,他有点无奈,少有见她这样不羁的样子。
姜宴坐在她身边,顺便帮她挡太阳。
凌岫却觉得自己躺的硌后脑勺,看了一眼姜宴,突然坐起身,挪到他腿上枕着。
舒服了。
姜宴却是愣住半天。
反应过来,又调整姿势,让她躺着舒坦些。
突然想到一个梗,凌岫睁开眼睛看着姜宴,轮廓分明的脖颈和下巴映入眼帘。
死亡角度也很好看!
“……你看什么?”姜宴略微不自在地问。
“没……”凌岫眯了下眼睛,“闲逸,你长得像你父亲还是母亲?”
姜宴思索半天:“可能七分像父亲,三分像母亲。”
后来凌岫见到姜夫人的画像时,才知道姜宴说的没错,三分像了他母亲。
眉目如画恰到好处,多一分太精致,少一分则平淡。
*
直到夕阳西下,凌岫才从不知何时而起的梦乡醒来。
“你怎么不喊我。”凌岫轻揉眼睛。
姜宴莞尔一笑:“现在刚刚好。”
要是喊她了,怎么偷香?
凌岫无知无觉,等翻身上马,突然感觉身后一沉,扭头一看,姜宴也上来了。
表情空白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阿岫,你带着我吧。”姜宴环着她,语气无辜:“可能之前骑马太使力,伤口有点疼。”
“……”凌岫认真想了一会儿,决定扭头跟他好好说说。
谁知道她转头,姜宴要凑过来,正好两人嘴唇相碰。
一瞬间凌岫仿佛听到“吧唧”的声音,脑子一炸,整个愣住。
盯着姜宴放大的俊脸。
姜宴反应过来,干脆伸手压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凌岫吓得闭着眼,忘记了呼吸。
姜宴亲亲亲。
在凌岫差点儿晕过去的时候,姜宴终于放开一瞬,“阿岫,张嘴呼吸。”
凌岫乖乖地听话照做。
然后,姜宴把持不住又搂住她亲回去。这回竟然还伸舌头。
凌岫惊呆。
脑子里开始尖叫!!!
姜宴本不想再亲她,只是看她红唇潋滟,又乖乖的样子,实在让人控制不住啊。
凌岫想给他一肘击,但是又顾忌他刚好。
于是下意识合齿咬了一口。
姜宴顿时放开她,舔了舔受伤的下唇,忍不住轻笑一声。
凌岫扭头抹脸,胸膛起伏,大喘气。
嘴巴里飘出灵魂。
生无可恋飞天空……天空……空。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等呼吸顺畅,灵魂归位。
冷静一会儿,扭头看看姜宴,嘴唇红肿冒出血珠。
被他舔掉了……了?
默了一会儿,决定扭头不再理他。
活该!
谁叫姜宴突然袭击?
被她咬了回去。
扯平了算!
心中骂骂咧咧。
难不成要锻炼肺活量?
不然在哪都吃亏啊!
姜宴却是笑笑,能偷香窃玉,不亏。
伸手重新拥住凌岫,牵着自己的马,驾着凌岫的坐骑慢慢往镇子上走。
凌岫无言半晌。
“……我脖子酸。”
凌岫想的是,姜闲逸变坏了。
看他伤口一点不疼。
装的!
姜宴:“……”下回注意。
默默抬手给她按揉脖子。
*
拓跋琛说考虑果然好好考虑了,三天后来找凌岫,告诉她:自己会尽力促成合作。
意味深长地表示这次如果不成功,那就要等几年了,权势会更替。
凌岫一琢磨,这小子野心不小,果然不会毫无准备。
“明白了,那我也顺便告诉你,我皇已经派遣使团出发了。”凌岫言罢,起身跟他告辞。
她抬手一礼:“耽搁多日,我们先回宁州了。”
“……郡主后会有期。”拓跋琛也行中原礼。
他瞥了眼凌岫边上放冷气的姜宴,嘴角一抽,他真的对德嘉郡主不感兴趣了。
揍得人脸疼!
凌岫摆摆手,上了马车,一行人调转方向,往大延边境赶去。